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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那束高岭之花(74)+番外

等朝术把自己收拾好,他才沉郁道:“父皇不许我去边关,非要我跟着杜如兰去赈灾。他就是害怕我拿到兵权,情愿让这次的主事人依然是裴照檐!”

“他宁愿让一个外姓人掌兵都不愿意让他的亲儿子去碰,忌惮我到这个地步,让别人看了笑话,这天下究竟是姓萧还是姓裴!”

等他发够了脾气,气得胸口起伏不停时,朝术才垂下眸说话:

“殿下,您又何苦要去边关呢。刀箭无眼,若是您伤到了,该让娘娘怎么办呢?”

萧子宴轻嗤一声:“你就是眼皮子浅,从长远来看,兵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朝术眸光微闪,低敛着眼睑,轻声劝他:“殿下,兵权在裴家手中也没什么不好,他们如今是坚定的中间派。若是裴家有一点妄想,他们就是乱臣贼子,世家大族、朝中大臣还有百姓都不会认可他们,所以裴家不会有动作。”

“但是去赈灾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收获民心的好时候,是摸得着看得见的利益,还望殿下能够深思熟虑,从头考虑。”

他这般推心置腹的话让萧子宴心神一动,“你说的是极,母后也让我好好想想,她也觉得我应该去江南,那里的乱民还能管得过来。去了边关,那可就是裴家的地盘,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好说。”

萧子宴从暴怒中逐渐冷静下来后,也能好好思考此事的可行性了。

朝术从善如流:“殿下,您日后有的是机会收回兵权,不必急于一时。”

望着萧子宴托着下巴思考的面容,朝术有一种风雨欲来,大厦将倾的预感。

天下,究竟是乱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忘记放存稿箱,抱歉抱歉or2

第53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桃花早已落了遍地。

朝术额头上的伤是遮不住了,不过他也没想着要遮遮掩掩,这是四皇子亲手给他刻下的疤痕, 也让他铭记,这世上的人从来都分三六九等, 绝非是手中仅有一两样权力就可以跨越阶层的。

他若一直都是人下人, 被别人随意欺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自然, 被四皇子打骂出气也会变成家常便饭。

萧子宴赐给他的药朝术也好好用着, 脸毕竟也是给人印象深刻最重要的一部分, 既然能好好利用, 他为什么不用上呢。

朝术走在路上都在思忖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上一次去见皇帝,用眼神偷偷观察对方, 只见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耷拉着面皮,脸色灰白,好似命不久矣的样子。

心中大不敬的想法在翻涌——皇帝就要死了,由谁来继承皇位可想而知。

难道他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萧子宴坐上那个位置吗?怎么可能!

这次救灾是个好机会,依照萧子宴的性格, 不需要他从中作梗,哪怕是将他平日里声色犬马的行为公布出来,就足以令无数人对他失望憎恨了。

这样的人最好是从储君的候选上剔除掉, 哪怕是扶持儿皇帝,或者让废太子“死而复生”,都决不能让萧子宴好过。

皇宫原本就威严森然, 平日里所有人都是庄重做派, 不敢出半分差错, 各宫的主子都掌握着宫人们的身家性命, 他们哪敢轻易放肆。

现在老皇帝俨然要务缠身,宫妃们也就失了打扮争宠的心思,宫中便少了几分独特的颜色,欢声笑语骤然消失,宫廷寂寥沉闷了许多。

朝术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裴照檐拦下的,他身上还穿着软甲,一股血腥味儿怎么都散不下去,好像是刚从兵营里过来的样子。

裴照檐是在边疆长大的,来了京城后也没被这里的繁华迷了眼,沾了那些独属于手无缚鸡之力娇贵公子的脂粉气,身上尽是些肃杀、硝烟和战火的狠厉气息。

他一眼就瞄到了朝术额头上的伤,眸光顿时一厉,语气森冷:“这是萧子宴干的?”

朝术比他反应更快,竟在冲动之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当温热呼吸浸染在手心时,朝术就像被毒虫咬了一口似的缩回了手。

“裴、照、檐——!你每次想死时,能不能都别拖上我一起,你难道不知道隔墙有耳吗?”朝术的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算是发现了,每次和裴狗撞上,准没好事。

对方好似故意让他气急败坏,在听了他的话后,非但没有反省,反而还笑了起来。

“你是在关心我啊,朝术?”裴照檐咧开嘴,露出几颗大白牙,“我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吗,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我用做的行不行。”

朝术:“?”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问裴照檐要做什么,对方的意愿不是他能掌控的,何况宫中也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朝术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问对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现在时间不晚了,一会儿宫里头就要落钥,在皇帝没有主动留宿时,外男住在宫闱中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

“我就要去边关了。”

“所以呢?”

裴照檐像一只大狗一样无助又委屈:“所以我来找你告别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现下他提了一壶酒,对着朝术晃了晃,酒液的荡漾声清晰入耳。

他声音柔和又富有磁性,“就陪我喝一杯吧,朝术。”

早就知道朝术非常有可能拒绝,所以裴照檐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身为大总管,你的酒量太差了可不行,和我历练历练以后,将来不是更安全吗。再说了,我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你竟然连最后的送别都不愿意,我竟这么不招你喜欢吗?”

朝术心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但他最后也没将这些伤人的话给说出来。

他仿佛从裴照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卑微的、孤寂又可怜的,好像峭壁上生的一株草,忍受着孤独寂寞,等待着雨水的润泽。

朝术同意了。

……

裴照檐终于有一回能将朝术给喊出去喝酒,不是以太子殿下的名头,也不是假托繁忙的事务,单单是他凭自己的脸面将朝术喊了出去。

他脸上挂着亢奋的笑容驭。。艳,却在刚走出宫门口时,那笑渐渐消失。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自己从难捱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裴照檐记得在太子出事前,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去找朝术,只因着杜如兰和他斗了一次。

那人看上去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则不然。对方骑马拉弓射箭,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羸弱。

他俩一起切磋了一番,裴照檐也会让着杜如兰,就算对方武艺再好,也比不过自幼便习武的他。

没想到杜如兰那家伙不识好歹,他让一分对方便进一尺,同样年轻气盛,裴照檐也被激出了火气。

你一拳头我一脚,之后切磋变成了打架,没什么武术技巧,全变成了单纯的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