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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雪(70)+番外

面对离去的父母,总好过面对对他失望的汤韵和段诚远。

“我想要自己生活一段时间。”沈知寒垂下睫毛,用自己能维持的最平静的语气说,“我不能永远依赖你,也许经过这次,我会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

段珣声音低涩:“为什么不可以永远依赖我?就算我只是你的哥哥,依赖自己的哥哥不可以吗?”

段珣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对沈知寒说话,沈知寒心口一紧,在他的质问中哑然失语。

仿佛看出他的无助和失措,段珣语气缓和了些,说:“听话,跟我回家好吗?”

沈知寒下意识地摇头。

“知寒……”

“哥,让我自己静一静。”沈知寒后退一小步,“我心里很乱,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你回去吧。”

沈知寒下了逐客令,态度坚决。

段珣仍旧不放心:“或者我留在这里陪你可以吗?”

“不要。”沈知寒想也不想地拒绝,“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段珣的瞳孔颤了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沈知寒本意并不是真的不想看到段珣,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觉这句话有些过分,然而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他张了张口,到底没有解释。

“你早点回去休息,保重身体。”最后沈知寒说。

段珣垂下眼帘,半晌,缓缓开口:“好。”

雕花铁艺大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沈知寒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只留一地空荡的夜色。

段珣仰起头,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如果今天自己不来,贺霆将是第一个被沈知寒单独请到家里做客的人。

他拦不住沈知寒与人交往,像沈知寒自己说的,他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哥哥的陪伴和照顾。

被拒之门外的滋味到底不太好受,段珣心里郁结,回到车里靠在座椅上,望着不远处沈知寒房间的灯光,久久没有动作。

叮,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程景文:[你身体好点了吗?]

段珣拿起手机,回:[没事了,明天到公司。]

昨天发烧缺席拍卖,今天也没有去公司,在沈知寒和工作之间,段珣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沈知寒。

程景文:[不急,等你休息好再说。公司的事有我。]

段珣:[嗯,辛苦你了。]

屏幕安静了一会儿,又弹出一条消息:[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感觉你心情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生病。]

[好吧……]

[你不想说就算了。]

[总之保重身体。]

程景文似乎对段珣的隐瞒感到无奈,看着屏幕上几行字,段珣叹了口气,低头捏了捏眉心。

想了想,他慢慢打字:[知寒自己去外面住,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见我。]

虽然不指望程景文能替他解决问题,但忧闷无法排解的时候,能有个人讲一讲也算聊胜于无。

可惜这种家庭问题最是敏感和棘手,程景文再八面玲珑巧舌如簧,此时也不敢随便乱说话,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生病也是因为知寒吗?]

[不是。]

[哦。]

又过了一会儿,程景文问:[知寒为什么离家出走不愿意见你?]

段珣:[很复杂的原因。]

[我去找你见面说?]

[找个地方吧,我过去。]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公司附近一间小咖啡馆,角落里安静无人的位置。

程景文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的西装外套,段珣看见,问:“这么晚还在公司么?”

程景文一哂:“当然了,我不努力加班,怎么能让你安心当甩手掌柜,一门心思哄你家的小公主?”

段珣听出程景文话里的揶揄,但提不起兴致反驳,反而有几分失落:“但我还是让他伤心了。”

伤心……

这两个字听起来别有深意。程景文咂摸出一丝不对劲:“你和知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段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沉默着垂下眼帘。半晌,淡淡开口:“我不想再和他做兄弟。但是我好像搞砸了。”

“不想做兄弟,”程景文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段珣点头:“嗯。”

“你父母能同意吗?”

程景文不愧是见多了世面的人,一句话点中要害。

段珣的眼神暗了暗,说:“不同意。”

“所以知寒离家出走了?”

段珣默认。

这下连程景文都说不出话来了。

段珣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咖啡杯,说:“我做了一些很难被原谅的事,所以知寒不愿意理我了。”

程景文好奇追问:“什么事?”

段珣抿紧嘴唇,不愿意再说。

开导段珣这样的朋友,对程景文来说比谈成一单几个亿的大生意要难得多。他努力梳理段珣说的话,试探着问:“知寒不会还不知道你喜欢他吧?”

“喜欢”这两个字从程景文嘴里说出来轻而易举,却让段珣的心如春夜惊雷般一震。

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沈知寒说出这两个字。

看段珣这样反应,程景文心里有了答案,端起咖啡杯,默默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也好,不知道还有做兄弟的余地。”

段珣摇头:“没有了。”

“什么意思,知寒对你表白了?”

“没有。”段珣低下头,“在知寒心里,我也许永远只是哥哥。”

程景文愈发摸不着头脑:“他只把你当成是哥哥的话,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

无论是沈知寒醉酒那晚发生的事,还是后来汤韵对沈知寒说的话,都是不能对外人说的家事。

段珣清楚流言蜚语会对沈知寒造成怎样的伤害,所以哪怕是程景文,他也不能对他说任何可能影响沈知寒名誉的事。

“总之是我不对。”沉默许久,段珣低声说,“我的自私和一厢情愿伤害了知寒,如果我是他,我也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其实这样也不是坏事。”程景文面色复杂,“他不是你弟弟,你们才好发展别的关系。”

段珣摇摇头:“他永远是我弟弟,不论我们以后会有什么关系。”

段珣不打算让程景文为自己解决什么问题,只是有些话说出来,能让他心里的郁结少一些。

他已经做好了沈知寒永远不会原谅他的准备,尽管如此,沈知寒仍旧是他的公主,他说过的会一辈子保护他的话,不会因为沈知寒是否依赖和信任他而改变。

程景文欲言又止,半晌,低叹了口气:“你喜欢他多久了?”

喜欢……

“不知道。很久。”

“你不会是……?”

段珣看向程景文,从他的眼神中猜出他想说什么,眉头皱得更深:“我不是畜生。”

程景文松了口气:“那就好。”

夜晚的咖啡厅,空气中漂浮着奶泡的甜香和咖啡的淡淡苦味,零星的客人们不约而同都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窃窃私语飘散在小小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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