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竟是刻入骨髓的恐惧。如果真的只剩大脑，如果这时候觉醒，那将是无以言表的恐怖。
相比那样，活在主神空间里，还能杀戮还能挣扎，反倒是一件幸事。
论文玩家制止了自己更深的想象，从众随大流试图让自己沉浸在直播里。
只有如此，他才能抑制住那寒凉到灵魂的恐惧。
第39章 无限游戏NPC（12）
远离了玩家与争端, 聂魏铭又变出一个热气球，他牵着眠之踏了进去。升空，升空, 天亮了。
兴奋过去，激动余韵，眠之有些累了。
聂魏铭抱着眠之坐下, 眠之指着朝阳说：“我要日月一起出现。”
一秒之后，天空当真出现了一轮明月。
眠之浅浅地笑：“阿铭, 做NPC没什么不好, 在这虚拟的空间里，我们拥有一切。”
“不管眠之这个名字几百年前是不是属于别的人, 现在，这个名字就是我的。”眠之靠在聂魏铭胸膛上，听他的心跳，“我不想去纠结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机器人, 我也不要你去纠结。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光阴，阿铭, 我要活在当下。过去, 便是永远的过去。”
“我知，”聂魏铭抱着眠之看日月凌空，“眠之, 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实现。此后，我们不会再分离。”
日与月的光灿烂得照亮整个天地, 眠之看了会儿又让聂魏铭恢复原样了。
她坐在热气球里, 不断地上升、上升，靠在他的胸膛上, 杀戮的激动远去，只听见他的心脏有节奏地跳动，仿佛一万年前也是如此的节奏，乃至以后的千千万万年都不会改变。
午后。
副本里不再有玩家的痕迹。
眠之躺在草地上，鼻间是泥土的青草气息。她抚摸野草上遗留的可怜露珠，不顾浑身沾染尘泥。
露珠在指尖消散，她抓一把泥土把双手弄脏，而后故意地弄脏聂魏铭。
聂魏铭在她身下任她施为，哪怕她要将他埋葬，他也只是宽容地包容她。
她在他身上搭建了一座城堡，而后推翻，她说阿铭，和我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吧，一个人好无聊。
于是聂魏铭缓缓爬起来，用修长有力的手指和她一起建立城墙。
玩着玩着眠之累了，她想要变得干净，于是身上的泥土都消散，她身无尘埃躺在聂魏铭怀里。
“阿铭，”她说，“真好啊。”
她喜欢这样的无所事事，喜欢这样消磨光阴。
有蝴蝶飞来，她望着闪蓝色的蝴蝶，一直望到它飞到丛林消失了踪迹。
夜晚。
眠之与聂魏铭回到了家中。
眠之饿了，聂魏铭做着晚餐，眠之要蛋糕和红酒。
投屏的电影播放着，聂魏铭做好了晚餐，即使可以编程得到，他还是选择老办法，从打鸡蛋开始做一个蛋糕。
好甜，眠之吃着蛋糕胚，奶油的甜味会淡一点，更香更滑，入口即化。蛋糕上铺满了她爱吃的芒果，眠之躺在聂魏铭怀里一边吃一边看着电影。
电影里上演到了情玉的部分，湿漉漉的热气从聂魏铭身上冒，明明是电影主角的事，他却代劳了。
他吻着眠之的额角，吻她的耳垂，痒，眠之痒得脚趾都蜷起来，想要推开他，又怕手中的蛋糕掉了，只能被吻得浑身软颤。
他的呼吸好重，重得仿佛是从她口中呼出去的空气了。他离她太近，近得她被烫得微喘，眠之端不住蛋糕，只能赶快放到桌上去。
她说：“好渴。”
于是聂魏铭为她倒了酒。
喝了酒气氛更加缠绵了，像一场暴雨，又像是小水珠滴滴答答在心口，一时燥热得无以复加，一时又软得一塌糊涂，牵了一根线，颤啊颤，不肯断个痛快，就只是缠绵不休酥酥麻麻在心头。
眠之喂聂魏铭喝酒，她看着他吞咽喉头的起伏，她摸上去，摸得他脸泛起红晕。薄薄的一层，像一抹胭脂醉。
她坐在他的腿上，吻他一下，又喂他一口酒，玻璃杯在昏暗的灯光下漾起红的波光，聂魏铭的眼里仿佛也满是波光了。
波光粼粼，眠之看着看着吻了上去，吻他长长的眼睫，吻他又高又硬的眉骨，吻他的鼻尖。
“阿铭。”她轻轻地哀哀地唤他，唤得他心潮的浪涌。
他抚上她的唇，从左到右缓缓地抚蹭，软而微凉，他来回地抚摸着，好似要眠之的唇因他的爱抚温暖起来。
明明是他的体温太烫，才不是眠之冰凉。他的指尖也好烫啊，眠之根本没办法忽视他任何细微的动作，哪怕只是一个指尖触碰上来，她整个身体都跟着反应。
电影里仍在继续，聂魏铭却停了下来，他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端起眠之搁到一旁的蛋糕，慢慢地喂她吃。
饿了就得填饱肚子，香而软，甜了唇舌、咽喉，直甜到心头。
慢悠悠吃完蛋糕，电影也放完了。静静地拥在一起，外面忽地下了暴雨。
眠之听到暴雨的声音，拉着聂魏铭出去。
两人站在雨中，哗啦啦哗啦啦，好大好大，她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跳场舞吧。”他说。
他揽着她的腰肢，在夜色下，路灯下，暴雨中跳一场不合时宜的舞。
滔天的雨成了灭顶的酒，醉意淹没彼此，爱意淹没心腔，雨下得急，她甚至有些呼吸不过来，可是好畅快好畅快，窒息里残酷与爱一起将她淹没，无边无际的海。
雨打在身上，肌肤苍白，薄薄的夏衣淋在躯体，他的滚烫灼烧了夜晚。
一起做了傻事一起洗了澡，他给她吹头发，吹风机呼呼啸啸，及腰的长发妥帖地吹干，顺滑如绸缎。
她抚上他脸颊，叫他：“阿铭，阿铭……”
洗漱完，他抱她到床上，周二的夜过去，往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夜。
蓝色的、黑色的、灰茫茫天地，月影徘徊，星辰亮眼，一颗颗连绵不尽长河。
周三。
什么也不做，只是相依相偎在一起。
懒洋洋地消磨光阴。光穿过窗户玻璃，眠之举起手，在墙上印下一个手的影子，影子变成孔雀变成狗变成白云，又成了一团影子。
风吹动窗帘，轻轻地吹，帘子颤着乱着风尽了。
周四。
眠之躺在沙发上，聂魏铭拿着书念故事给眠之听，声音低低沉沉的，眠之不安分地去捉他的手，捏他的手骨玩，故事没听进去，他手的触感却缠绵进了心里。
这天有些热，下午眠之拉着聂魏铭游泳，她游累了趴在泳池旁，聂魏铭早不知什么时候上去了，一直看着她游。
她伸出手，聂魏铭以为她要抱抱，谁知眠之只是坏心地把他重新拉下了水。
聂魏铭毫无防备，水花溅得好大好大，眠之满头满脸都是，却笑得格外开心。
周五。
眠之和聂魏铭坐上一辆公交，公交车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NPC，这辆公交会驶到城市的尽头再驰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