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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女王(65)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趁人之危,虽然我很想,”他笑笑,人靠在我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绒布拖鞋,“现在的话,你没有把我赶出去,我就很高兴了。”说着伸过手来扣住我的手指,然后凑到唇间亲吻。

我侧头看他,他的眸毛很长,闪着柔和的光,皮肤白皙,鬓角的发微有些卷,看上去斯文却贵气,该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配他的,却看上不堪的我,似乎天方夜谭,但此时他的的确确就站在我旁边。

“那个房间没有空调,你今天就睡客厅吧,”我抽回手,表情仍然淡漠,“我去洗澡。”不留痕迹的避开他的亲昵,我往浴室里去。

他很笃定,这显得我有些沉不住气,为什么让他搬进来?我忽然问自己,难道只是为了那场忽停的雨,还是我本来就已经心软?

我说收了他,收了他又是怎样?男欢女爱,床地之间而已,但他的笃定却让我觉得全不止这样。

他要的更多。

像街上任何一对男人爱着女人一样。

我忽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有不期许未来的爱情才会急于得到,而他不止是想要得到。

水不停的注进浴缸,我看着热气升腾,脱了衣服坐进去,热水淹没身体,全身却紧绷着,竟然没办法放松下来,干脆整个人沉入水中,然后睁开眼看眼前晃动的世界。

就像很早以前,文雅第一次说爱我的时候,我像一只忽然被拉满的弓,只要他妄动我就将他射得体无完肤,现在也是如此,虽不至于如此激烈,却猛然警惕,像条件反射一样。

其实你什么都不想要,你只是没有安全感。

所以你宁愿选择不相信,不相信文雅是爱你的,我会爱上你。

这两句话没来由的冒出来,我眨了下眼,看着嘴角的气泡冒上去。

不是不相信,是相信了,却不敢回应,文雅如此,夏云逸,亦然。

所以其实,我是喜欢夏云逸的!

脑中猛然得出这个结论,而肺部的氧气同时被耗尽,我被这冒出的话惊住,水趁机冲进鼻腔,我在水中咳嗽起来,人反射性的冒出水面。

“哈!”我用力的吸了口气,然后用力的咳嗽起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非?”夏云逸在外面敲门,应该是听到我的咳嗽声。

“没事。”我应了一声,然后看着玻璃门上转离的背影发愣。

我喜欢夏云逸?怎么可能?

伸手把湿发耙到脑后,看着水不断往下滴,脑中一片混乱。

随意洗了一下,我穿好衣服出去,夏云逸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看到我出来,人站起来:“刚才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随意应着,眼睛看着夏云逸,他换了睡衣,极简单那种,头发有些乱,看上去有些孩子气,看惯肖旭之类的男色,再看他,不过是极普通的样子,我喜欢他?可能吗?

“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看我站在那里,任头发滴着水,他拉我过来,兴高彩烈的拿起我一向放在小几上的电吹风。

我没有拒绝,人坐在沙发上。

他站在我身后,随意的拿起一撮头发调到温风轻轻的吹,手指不经意的划过头皮,耳廊,脖子,极温柔的,我闭上眼,想起了文雅,除了床地之间,我从不让他与我有这般亲昵,这个电吹风还是他买的,只是他从未用到过,现在却是夏云逸很轻易的替我吹着头发。

文雅会生气吧?我睁开眼,听到夏云逸在轻轻哼着歌,似乎很快乐的样子,为什么我没有给机会文雅?如果吹头发的人是他,他应该也是快乐的吧?

快乐?我似乎从未见过文雅快乐的样子。

“行了。”我抓住夏云逸插入我发间的手,“我自己来吧。”

说着拿过他手中的电吹风,开到热风,胡乱的吹。

夏云逸没有说话,不声不响的在我旁边坐下,侧着头看我吹头发。

电吹风“嗡嗡”的响,头发被我吹得蓬乱,而我猛的关掉电源。

“夏云逸,你还是回去吧。”我说。

“为什么?”他站起来。

我看着他:“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快乐。”

我不喜欢,不接受,自他搬进来到现在我的情绪始终紧绷,如临大敌般,他说我全身带刺,谁对我好就刺谁,一点也没错,但这已是本能,我可以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与他相处,但一旦他对我好,我的本能就会条件反射。

文雅不快乐。

没有必要再让另一个人不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别扭,这段我写了三遍,快别扭死了。

天啊,为什么这么难写?

各位先看吧,不对再改

56

一夜未睡好,我很早醒了,坐在床上抽烟。

昨晚,我有些太不像我。

一副被感情吓到发抖的模样,任谁都会耻笑。

对肖旭我是防备的,对韩秋我是无所谓的,唯独对夏云逸不知该是什么态度。

有时候他很像文雅,所以前车之鉴,我不想以对待文雅的态度对待他,却反而乱了方寸,像昨晚那样乱作一团。

这是我做的最不漂亮的事,任他住进来,又在同时赶他出去,如此情绪化,根本不是我卓非然会做的事。

然而回想之前,这样的情绪化,似乎不止一次了。

没有必要纠结于自己是否喜欢上了他,更没有必要询问已死的文雅我是否要收了他,突来的心动让我做尽傻事,一觉醒来,却仍是原来的我。

我看着床前的镜子上蜷坐着冷笑的我,何时我也羡慕起那些虚幻的东西?

门外有响动,然后是水声,应该是夏云逸起来洗漱。

昨天我还是没有把他赶走。

我走出去,浴室门没关,他正在刷牙,看到我停了停,又快速的刷,然后用水漱口。

“你想吃什么?我待会儿去买。”他还是与昨天早上一样的话。

“你什么时候搬走?”我却问他。

他一怔,皱起眉,完全孩子气的口吻:“不搬。”

“这里是我家,由不得你,”相对于他的怒意,我语气平淡,转过身去,“早饭不用买,我来做。”说着往厨房去。

不过十几分钟,我热了牛奶,涂好了面包,煎好了蛋,放在他面前,他吃惊的看着我。

“吃吧,”我说,“吃完理东西。”口气不可辩驳。

他正准备把煎蛋一口呑掉,听到我的话呛了一下,用手拍着胸口,咳嗽起来,我把白水推到他面前,他抓起喝掉,然后瞪着我。

“非。”他口气很认真

“嗯?”我漫不经心。

“我们结婚,”他忽然跪下来,“如果你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我现在就向你求婚。”

我傻住。

桌上的牛奶冒着热气,我手握着杯子,暖意渗透我的掌心,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痴傻的男人。

“别像孩子一样,做这种可笑的事。”半晌,我终于冷冷一笑,也不让他起来,转开眼不看他,自顾自的吃着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