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旁边偏了偏头,躲过他的手。
他一笑,缩回手去:“我送你去看医生。”
我看着他,眉微皱着:“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刚跟我说过我是你的仇人,我不认为你现在的行为是在帮我。”
他仍是笑:“随你怎么想,走吧。”说着拉住我的手臂。
医院里,医生给我看过,上了药,其实只是小伤,却因为伤在脸上,所以尤其慎重。
出了医院,肖旭跟在我的身后,始终形影不离。
“我记得你从没这么体贴过。”我停下来,转头看他。
他不接话,双手插进裤袋,一副从容的样子,我想起上次他来见我时的憔悴,现在的样子似又回复到以往。
“我没空跟你绕弯子,说吧,有什么事?”三年相处,我已经很了解他,他这样并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他笑,转头望向左手边的大片绿地,分明是微笑的眼,却闪着幽冷的光。
“我现在也是孤家寡人,非,我的处境和你相似,所以我们合作吧。”他说,口气像在说旁边的风景多美那般,无关痛痒。
我却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微眯起眼:“意思是我被林若踢出局,我和她散伙了。”
我更疑惑:“散伙是什么意思?”他们有一样的仇恨,所以有一样的目的,此时散伙是不是太奇怪?我想起那天看到夏长青与林若合作竞标这个新闻时的奇怪感觉,几乎是同时,有个想法跳出来,我吃惊的看着他。
肖旭已不再微笑,整张脸极冷:“你知道吗?仇恨对生意人不算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意思是说,这些三方合作竞标的事是真的,并不是你们的圈套?”
“是,在仇恨与利益之间,林若选了利益,这次竞标可以帮她赚得上亿的利润,是以纵橫单方投标部分工程所不能获得的利益。”
“所以夏氏才轻易获得了清白,都是林若搞的鬼。”
肖旭点点头:“投标在即,林若等不及按不步就班的搞跨夏氏,再加上中康对夏氏的支持非常坚决,所以他选了合作竞标,与夏长青三四分利,这远比他以纵橫单方投标获得的利润要大的多。”
好个林若,我用力的吸了口气,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可能她早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肖旭和我没有察觉而被她操纵在股掌之间。
“所以你才来找我合作?”我抬头看他。
“对。”
“就凭我们两个人?”我伸手拍拍他,“大势已定,肖旭。”
“难道你就甘心这样?”
“是你不甘心不是我,”听他这句话,我微微有些怒意,我现在的处境有一半拜他所赐,“何况,我现在的能力又能帮得了你什么?”
“我知道你恨我,”他轻笑,直视着我,“我现在不是得了报应?”
漂亮的眼闪着凄然的光:“但是非,不反抗,我们都会从这个城市消失,你刚才就经历了一次。”
“这还是你的伎量,我今天被绑,还得谢谢你把毒品的事情嫁祸到我头上,”我反驳,人凑近他,“我知道你在算计谁,夏云逸是不是?告诉你,你别想动他。”我狠狠的,几乎碰到他的鼻尖。
看着我的怒容,肖旭一怔,却忽然笑了,边笑便摇头,似发现了多可笑的事一样:“非,你变了,真的变了,”他笑着,“带刺的玫瑰修去满身的刺,就不再是玫瑰了,这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别说这种鬼话。”
“事情还没结束,即使没有毒品的事情,有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他敛住笑。
我一愣:“谁。”
“林若。”
第十一课(一)
看见夏云逸时,我有从冰冷里一下子脱离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他站在走道里,身上穿着睡衣睡裤,眉头皱着看着我。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现在是深夜,正常情况下他早该在床上睡觉。
是等我回来吗?
“怎么不说话?”他走上几步,同时走廊里的声控灯灭了。
就在灯灭的一瞬,我忽然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干燥。
“你真的喜欢我吗?”毫无缘由,我说。
黑暗中我看不到夏云逸的表情,但他反握住我的手:“当然。”
“喜欢到肯为我做任何事情?”我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受伤的脸颊上。
他没有马上回答,好一会儿才道:“不是任何事,但我会尽量。”
我唇角轻轻的上扬,松开他的手。
“回去吧,”我说,“听你父亲的话娶了卓晓羽,过你们的好日子去。”
“不要!”
他的声音震亮了灯,我看到他就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我笑,从他的视线下移开:“随你。”说着掏钥匙去开门。
开门的手同时被抓住:“卓非然,你说清楚。”他有些发急。
我挣开他的手倚在门上:“是你在一厢情愿不是吗?我没有什么好说清楚的。”
他咬牙:“是因为我说了不能替你做任何事吗。”
我笑:“你觉得呢,”伸手去抚他紧皱的眉,“别像个孩子,夏云逸,我们并不相配,一点也不配。”
他躲开我的手,固执而执着:“没什么配不配的,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我微愣,盯住他,真的像个孩子,任意妄为,而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玩这种可笑的爱情游戏,所以我又笑了,笑的玩事不恭,被他躲开的手又抚住他的脸颊。
“好啊,既然你喜欢我,那我们不如把进度放快点,”说着毫无预兆的凑上去吻他,灯暗下来,我吻住他的唇,他下意识的往后躲,我勾住他的脖子,让他躲闪不开。
黑暗中只听得到彼此呼吸的声音,他渐渐不再反抗,近而终于回应,我一只手往下移,趁他分心伸进他睡裤里面,直接抓住那样东西,他倒吸了口气,抓住我的手。
“非?”声音有些发颤。
“上床吗?”我贴着他的唇说。
我感觉他呼吸微滞,虽然在黑暗中,却似乎感觉到他一双眼灼灼的盯着我,然后伸到他腿间的手被他拉开,他向后退开,整个人与我脱离。
“我喜欢你并不是要这样。”他口舌干涩。
“那要怎样?”黑暗中我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停了半晌,道:“是要你信任我,依赖我。”
我轻笑,似听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依赖?”我从不依赖人,又有谁值得我依赖?
“我说的不对吗?”他听出我在嘲笑。
“说的没错,”我震亮了灯,“但你真的值得我依赖吗?”我伸手撕去脸上伤口的纱布。
“知道这伤口是哪来的吗?是拜你老子所赐,他说要赶我出这个城市,不然就要我好看,你有能力保护我吗?我又该怎么依赖你?”我指着那处伤口。
他大吃一惊的样子,伸手要去碰那处伤,被我一下子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