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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女王(37)

“先走一步。”他身上的伤处无一不是人为所致,我如果跟去医院免不了又引起警察注意,叫来救护车已是仁至意尽,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留给他自己处理。

从里面出来,在角落看着肖旭被抬进救护车,我才拿起电话打给林若,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我并不说我的想法,只是问她该怎么解决。

她几乎没怎么考虑,直接道:“就说是我指使,夏长青只会认为我是为了部长的位置才找人举报。”完全与我一样的想法。

果然是厉害的女人,我冷笑,她也想借此与夏长青见一见吧?她当然不会主动见夏长青,所以这是一个机会,夏长青会主动找她的机会。

“我知道怎么说了,”我应了一声,举手准备按掉电话,却忽然想到什么,又把手机放到耳边,“文雅来找过我,他病的很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你已经把他给我了,非。”意思是不要管他的事。

“是,”是不该管,我又想起文雅咳嗽的样子,“有空让他去看医生,就这样。”我不等她答话,迅速挂了电话,然后看着手中的手机发怔。

又是这样,我轻叹了口气,我说过文雅是累赘,却同时又有太多复杂,纠缠不清的东西,早该抛弃,又忍不住舍弃,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折腾了十几年,也许真的要等他出国,我才会真正摆脱他。

第八课(一)

这几天Crystal比往常冷清许多。

还未开场,我坐在大厅里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时候文雅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吧?

抬头看向眼前三张新面孔,他们是层层删选下来,最后才决定要的牛郎。

两个是老手,一个新手。

虽说是新手,却是当中最漂亮的,特别是眼角的那颗痣,带着消魂的味道,而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他话不多,冷冷淡淡的,却有让人不容忽视的力量,这是成为头牌牛郎的关键,至于他能不能成为肖旭这样的,那要看他的手段。

生色场,想让人重视,手段远比长相重要。

只是毕竟是新手,就算他表现的再无所谓,看上去仍是紧张的。

“我们这里允许跟客人出台,知道出台意味着什么吗?”很多常识问题在初选时都已提过,这个问题,我今天第一次问。

“知道。”他点点头。

“意味着什么?”

“和客人上床。”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他答道。

“这并不是关键。”我笑,满意的看到他有些疑惑的表情,“你说说看。”我指着旁边的牛郎道。

“意味着赚更多钱,”旁边的牛郎想也没想的道。

“听到了吗?这就是新手和老手的不同,过段时间你也会和他一样的答案。”新手的答案说明他还有廉耻心,与客人出台意味着什么?他只注意到他无法忍受的一点,而对于真正的牛郎来说,上床只是工作的一部分,赚钱才是目的。

我又一次仔细打量了下那个新手,比肖旭媚,没有文雅冷,较白熏更让人怜,这样的人会成为超过肖旭的头牌牛郎吗?

“今晚开场后你们三人一组接待客人,你,”我指着那新手,“下班后,跟我一起回家。”

他因我的话现出惊讶的表情,我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旁边两位牛郎不怀好意的笑,而他涨红了脸,然后点点头。

“下去准备开工吧。”我冷淡的朝他们挥挥手。

我会成为第一个请他出台客人,其实没什么?不习惯的事习惯了就好,而今夜就可以让他先习惯起来了。

三人离开,我才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夏云逸,他一脸不屑,刚才我和三个牛郎的对话他应该都听着。

我笑,站起来,风姿绰约的向他走过去,他没动,看着我。

“这时候你不是早就见周公了?”我伸手想要触碰他,他习以为常的往后躲了躲,像条件反射,早知道他会躲,我还是有意非礼,而他早知道我会不规矩,在我走近他之前已做好了躲的准备。

“上厕所,看到是新面孔,看一眼而已。”他口气不善。

“哦?那你觉得哪个最有前途?”走近看,确实是睡到一半的样子,睡眼惺忪,满可爱的。

“前途?这里已经是地狱了,哪还有什么前途?”他冷嗤,“就像那个人,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孩子。”

“所以你不是看到了新面孔,而是气愤我的所作所为?”我笑,故意往我邀那新手回家的话题上扯,凑近他道,“可是我最近实在空虚的很,你这么同情他,要不今晚你来陪我?”说着对着他耳朵吹气。

他立即躲开,可能是我看错,他的脸居然微微的红,耳朵是他的敏感点吗?

“我睡觉。”他没了跟我谈下去的打算,直接往他的小房间走。

“这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夏云逸,”我在他身后道,“十六七岁就决定走上坠落的路,他远比你我要强的多,相信,他走进这里时就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停住,有些讶异的回头看我。

“不要轻易同情,你同情别人,别人看你却是个傻子。”我不看他的讶异,转身往我原来坐的方向走。

直到我坐下,夏云逸还傻站在那里,也许是我的话让他太震憾,单纯的心看人一切皆单纯,而我生生的撕开单纯背后的真实给他看,他怎又不惊讶?

然而,整晚的营业中我没有再看到那个新手,其他两位驾轻就熟的招呼着客人,独独不见我最看好的那个新手,直到曲终人散,他才又出现在我面前。

“非姐,很抱歉。”新人低着头,仍可以看到他眼角的那颗痣,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媚意全无。

我了然点头:“不用说抱歉,没正式签约之前你是自由的。”

直到新人离开,我才站起来,直接走到夏云逸的小房间门口踹门。

很久,夏云逸才来应门,头发凌乱,打着哈欠。

“你这么做,是想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吗?”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我做了什么?”他拉掉我的手,皱起眉。

“自已做了好人好事还不想承认吗?”我不怒反笑。

他一怔,想了下才反应过来,道:“他不做了吗?”

我深吸了口气,觉得他的行为幼稚而无聊:“要知道,你帮得了一个人,帮不了所有人,却让我的店少了个不错的牛郎,夏云逸你这样是该被开除的。”

他看着我:“这是我父亲的店,你会开除我吗?”

我一怔,随即冷笑道:“你倒是学的快。”

他忽视我的嘲讽,低头看了眼没来得及穿拖鞋的脚:“虽然你之前说的让我觉得震惊,但我想过,你说的是对的,所以既然强到可以选择坠落,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你说一切都是因为我有钱,那我就行使一下有钱人的权利。”

我第一次觉得哑口无言,这是什么情况?我所要给他看的黑暗他都看到了,他去依然向着光明,夏长青的冷漠他没有遗传到,他母亲的单纯却传了个实足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