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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女王(30)

“她让我回来的。”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她?卓晓羽?”

“是。”

我轻轻挑眉,难道是忽然想通了?不然,为了文雅偏激到想杀我的人,又怎会轻易放手?

我轻吸了口气:“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的抚过我的指节,来回滑动,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我一直在劝她放弃,让她明白有些事强迫不来。”

“所以她听了你的话,放你回来了?”

他抬头看看我,晶亮的眼,迷样的温情:“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是她自己要我回来的,你还要赶我走?”

我扬唇轻笑:“这么怕我赶你回去,”挣开他的手,指尖轻点他颈间的链子,“卓晓羽送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答,算是默认。

我收回手,酒杯送到唇间却没有喝,又放下,像是漫不经心,道:“被一个人这么喜欢是不是感觉很好?”

他抬起头,看着我:“非?”表情有淡淡的苦涩,“我这么喜欢你,你又为是什么感觉呢?”

一样的,卓晓羽纠缠着他,他又何偿不是苦恋着我,我是什么感觉,他就是什么感觉。

我是什么感觉?

我扬起唇苦笑。

手机不经意的响起来,无聊的钢琴曲,是手机刚买来时的初始铃声,文雅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接起来,然后整张脸的表情就变了。

“在哪个医院?”

“嗯,好,我马上来。”

他一下子合上手机,眼神焦急。

“怎么回事?”我看着他的表情。

“卓晓羽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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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长廊里,文雅倚在一边的墙上,默不作声。

林若神情冷然,双手环胸,坐着动也不动。

我也许不该来这里,卓晓羽是死是活与我没多大关系,但她是林若的女儿,所以我要来,没为什么?林若毕竟是投标的关键,虽然至今敌我未分,但该有的关心和礼数都是要表示的。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文雅抬起头。

“病人洗过胃,已经没事了,”医生简单的说了情况,又看了下我们三个人,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林若站起来:“我是。”

医生走上去,凑近她说了几句,我看到林若的表情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

不一会儿,急救室里的卓晓羽被推出来,面白如纸,憔悴异常,林若站在一旁看着,没有跟上去,文雅也没有动。

直到卓晓羽被推远。

她转头看向文雅,忽然很疲惫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医生跟我说晓羽有三个月身孕,是你的吧?”

现在是半夜,Crystal营业的时间,卓晓羽呑服大量安眠药被送到这里,抢救结束,医生护士离开,长长的走廊里除了我们三个再没有其他人,林若那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虽然她说的声音并不大,声音却似乎在整条走廊里回荡,让文雅完全傻在那里。

我站起来。

“是不是?”林若的声音很冷静。

文雅已完全傻住,苍白的脸带着吃惊的表情,很久才回过神,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若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三个月前晓羽已经和夏云逸分手,除了你,她还有别的男人吗?”

文雅向后退了一步,表情已有些不确定,看着他的表情,我不由想,三个月前?文雅与卓晓羽发生过关系,是那个时候吗?正想着却见文雅忽然转身,往卓晓羽病房的方向而去。

林若没有叫住他,我也只是看着,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沉重而破碎的。

走廊里只剩下我和林若。

这种情况,我该识趣的离开,与用刀将我刺伤一样,这无疑又是一个丑闻:市工程部部长千金未婚先孕,与一个牛郎。

然而我却又坐下来,这是丑闻没错,但她既然当着我面说出来,必定有话要和我说。

“这么晚还劳烦你赶过来,真不好意思。”她在我旁这坐下,腰挺的笔直。

“我习惯了日夜颠倒,也没什么?”我淡淡的应。

“刚才我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我点头。

她转头来看我,审视的,似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却忽然苦笑:“我林若生出这么一个女儿来,真是太幸运了,是不是?”明显的自嘲,掺杂着苦涩。

我不答,想起与夏云逸争执后心脏病发作的夏长青,果然是再精明的人也有软肋。

左上角的日光灯似乎有一个坏了,一直在闪,闪得我有些心烦。

半晌,

“文雅这个孩子我很喜欢。”我听到林若忽然道。

我一怔,眼睛被灯光干扰,用力的眨了眨。

“那很好啊。”然后应了一声。

“我有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语气很好奇,表情却全不是这样。

“我要文雅,”她看着我,“其实不是为了这件事,刚才晓羽在抢救时我就这样决定了。”

她在说喜欢文雅时我就知道她的下文,所以她说想要文雅,我并没有多少吃惊。

“他不过是个牛郎。”我淡淡的回应。

“但晓羽喜欢,你也看到了,文雅一离开,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确实是个难题。”

“非然,开个价吧。”

我却一笑:“现在不是古代,不流行卖身为娼,他要走就走,不用我开什么价。”

“但他是Crystal的台柱之一,你舍得吗?”

“舍不得也没办法。”

“我可以补偿你。”

“怎么补偿?”

“自由。”林若道。

“自由?”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然后,笑。

可笑。

第六课(四)

自由?

我不自由。

从来就只是颗棋子,任人摆布。

雨还是没停,不厌其烦,淅淅沥沥的下。

文雅站在我的楼下,没有打伞。

我下了出租车就看到他,昏暗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拖的很长,整个人包在雨雾中,就这么孤独而无奈的站着,应该很久了吧?

我打着伞看着他,他也望着我,隔着雨雾,如同隔了千山万水。

“上来吧。”我轻轻说了一句走在前面,楼道的铁门要关上时,他才跟上来。

进了屋。

我扔给他一条干毛巾,他接过,拿在手里不动,雨水顺着他的衣服滴在地板上,他犹如未觉。

我坐在沙发里看了他一会儿,有些不耐 。

“先去把湿衣服换了吧。”

这里几乎已成了他的家,换洗的衣服我这里存了好几套。

他听话的站起身,像个任使唤的傀儡。

不一会儿,他换了干衣服出来,衬衫扣子随意扣着,头发还在滴水。

“坐这儿。”我冲他道,他一声不响的听话坐过来,我拿起干毛巾替他擦头发。

他的发间近额头的地方有一条疤,我的手抚过去停在上面,那是被他喝醉酒的父亲砍的,当时我替他包扎,然后勾引他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