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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女王(17)

司机将我送到目的地,我下了车,发现竟是Crystal门口,回身再看,出租车已开走,也罢,就在这里坐会儿吧。

整条街只有几家店还在营业,Crystal应该刚打烊不久,灯火不在,一盏暗淡的路灯下,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忽然很想抽烟。

找了半天找不出半根烟,可能落在宾馆里了,我有些郁闷的仰躺在台街上,不顾身上低胸连衣裙走光,看着昏沉的夜空。

然而,有一束光照过来,我眯着眼看过去,一个人站在我面前。

我看不清他脸,他却应该已看清楚我。

“你在这里干嘛。”他口气冷淡的问我。

听声音我已知道是谁,心里苦笑,这城市果然奇怪,多的是人不睡觉。

“这是我的店。”我答。

“已经打烊了。”

“打烊了我就不能在这里?”我轻笑着反问,又牵动嘴角的伤。

“哼。”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调转身旁的自行车,准备走了。

看他要走,不知什么原因,我忍不住旧事重提:“不过上了次床,你就这么怕我?”

他像被针扎了一下,半晌才道:“不是怕,是觉得恶心,”

“恶心?”

“你是我爸的情妇,又和店里的牛郎有染,我不像你那样随便,上床像吃饭一样。”

我笑:“本来就是和吃饭一样。”

“你……!”他气极,脱口道:“简直不知羞耻!”

羞耻?我差点忘了有这个词存在。

“不知羞耻,”我重复他的话,笑笑,道:“说的好。”

他微愣,没想到我会承认,一时说不出话。

看他的样子,我有些夸张的哈哈大笑,指着他道:“夏云逸,我是开鸭店的,本来就是个妓女,不知羞耻是我的老本行,不必惊讶,不必惊讶。”似乎真的非常好笑,我竟然笑出泪来,伸手抹去,擦过伤口,生疼。

而夏云逸只是傻傻的看着我,忘了反应。

“有烟吗?”好一会儿,我停住笑,抚着脸上的伤道。

“我不抽烟。”他这才缓过神,跨上车。

“就这么走了?”

“我本来想拿走我的东西,今天看来不必了。”说着,脚一蹬,骑着车走了。

这个时候拿东西?

看来是故意要避开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更想抽烟,人有些受不了的站起来,想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一包抽个痛快,人刚走了几步,眼前一黑,重重的跌下来。

第三课(二)

以为自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到头来仍然什么都不是。

***************

醒来,在医院里。

我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见拿着食物从外面进来的夏云逸。

我当时晕倒了吗?

“你醒了?”他把吃食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说道。

“我晕了多久?”是巧合吗?半夜三更与他碰到已是巧合,居然还晕了过去,我坐起身,觉得浑身酸痛,不觉皱起眉。

“十几个小时吧,”他抬头看了眼单人病房墙上的钟道,从放在小几上的食物中拿了个汉堡递给我,“饿不饿?”我正饿,接过就吃,却扯动嘴上的伤,只能忍着痛小口小口的吃,想着给病人吃汉堡也只有他了。

“那时光线太暗,我没看清你脸上有伤。”他边看着我吃,边说道,意思是如果看到我脸上有伤,也就不会甩手而去。

我嘴上没停,将手中的东西吃完,才舔着手指道:“其实你可以当作没看到?”反正骑车走远了,又何必再回头?

他皱起眉,不知是因为我的话还是舔手指的动作,随手抽了张纸巾给我,看来是因为我的不雅动作。

我没接,恶作剧的把手直接在雪白的床单上擦,他的眉皱的更紧。

我并不理会,自己从小几上拿了个鸡腿吃,随手拧开可乐,“滋”的一声,我就着涌上的泡沫喝了一口,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

“你以前照顾过病人吗?夏公子。”我咽下带着苦味的饮料,随手说道。

他一愣,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道:“没有。”

想想也是,堂堂夏氏的接班人,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总是有人照顾的,哪可能他去照顾别人。

鸡肉会引起发炎,我现在一身是伤,最好少吃;空腹少喝可乐,特别是从昏迷中刚醒来的我。如果是别人,我会认为他故意想害死我,夏云逸,我却无话可说。

“医院怕你有内伤,给你作了全身检查。”见我不说话,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道,表情有些古怪却很认真。

我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他后面的话多半不会中听,却听他说道:“如果你想告那个人,医院可以提供证明。”

果然。

是我不爱听的。

“你认为我被强暴了?”我再傻也听出他这句话的意思。

“难道不是?”

我笑笑:“对妓女来说这叫强暴吗?”

他一愣,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你最好少管闲事,”我看着他,脸上已没半点笑意。

他大概因我这句话有些怒了,道:“我也是为你好,不然你那天昏倒地街上,我也不会管你。”

“那就不要管我,”说过你可以只当没看到,“你不是恨我占你便宜,说我是魔鬼,想离开我的店吗?你大可只当没看到,还折回做什么?”

他真的怒了,道:“你是魔鬼,我不是。”

好一个“你是魔鬼,我不是”,我笑,忍不住想问他,如果我是魔鬼,那你老子是什么?

却只是笑,然后深吸了口气道:“医生说我多久能出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大概要一个星期。”他没好气的答。

一个星期?太长了,我没有这么多闲功夫。

“我的包呢?”

“在柜子里。”

“能帮我拿一下吗?”

他虽然疑惑,却还是帮我拿过来,我从包里拿出镜子,镜子里现出我伤痕累累的脸,看来不是一个星期能让这些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这个范正生,我总有一天让你不得好死!我对着镜子咬牙切齿。

“你说我这个样子去上班,会不会有很多人在暗地里拍手叫好?”我对着镜子自嘲道。

夏云逸没有答话,我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扔下镜子,伸手拔掉手上的点滴,我直接下床去,不想待在医院里,一个星期我更待不住,然面脚刚踩到地面,整个人一软,又跌下来。

身子被人扶住,夏云逸一用力又将我抱回床上,要放下时,我却缠住他脖子不肯放手,他一愣看住我,我直接往他脖子上咬下去,他被吓到一般,顿时松手。

我被扔在床上,手臂还缠着他的脖子,他废了点力才将我拽开。

“你这女人……”他看来又要发怒,看到我脸上的伤还是没有往下说,人向后退到一边,随手按了铃。

我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本来不过是想下床去,离开这里,但也许是他那张脸让我想到了他的父亲,忽然有种冲动想把他的脖子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