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眼都没眨一下,只是看着眼前的好戏。
“回去吧。”文雅又说了一遍,站起来准备走。
卓晓羽有万分不舍,但话已说白,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走了。
我只是默默的喝着酒,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一直到凌晨,客人都已散去。
“非,我送你。”文雅拦在门口。
我皱了下眉:“说过的,我不喜欢坐摩托车。”
“我买了新车。”他扬着车钥匙。
我一怔,他不是最嫌弃轿车的不温不火?
“摩托车呢?”那是他做牛郎后用第一笔工资买的。
“卖了。” 很轻描淡写的一句
卖了?男人爱车,这是他爱之如命的宝贝,只为我不想做摩托车就卖了?
其实与车无关,我本想说,但眼睛在这时瞥见门口角落里的小小身影。
原来她还没走。
“不如送她回去。”我改口,看着角落里的卓晓羽,凑近文雅在他耳边轻声道,“看来真是玩出火了。”口气明显的幸灾乐祸。
文雅也看到卓晓羽,轻轻“哼”了一声,冲我咬牙道:“是你让我跟她出去的。”
“所以我现在让你送她回去。”
“非?”
“去吧。”我推开他。
文雅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我的眼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子。
而我低头不看他,转身准备走。
下一秒,手被抓住,然后被狠狠地抱紧,我几乎没有挣扎,任他吻上我的唇。
我听到轻轻的抽气声,然后是狂奔而去的脚步声。
我心里轻笑。
是的,我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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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奖励,文雅又成了我的床上客。
我说过要摆脱他,但看来并不容易,我和文雅是种很奇怪的关系,有太多东西没办法说清楚,就像女人的月经,来时痛恨它的疼痛,不来,又惶恐不安。
我并不惶恐不安,但我确实习惯与他做爱。
习惯。
我喜欢他的巨大穿刺我的感觉,每次抽动是直冲云端的欢娱,也是沉到谷底的憎恨,那种冰与火的交融,如老式放映机的境头,一下又一下,忽而快乐,忽而阴郁,勾成破碎的连贯,播放我不愿回头的记忆,直到我麻木。
那是卧薪尝胆式的欢娱。
身上耸动的身体忽然加快速度,我的子宫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收缩,那是高潮的来临,我忽然睁开眼看着他,他的脸因为过度的欢娱而扭曲着,口中不断唤着我的名字,汗水滴在我的身上,一滴,两滴,而那张脸渐渐的与另外一张脸重合,如此相似却又完全不同,我的身体没来由的冰冷起来,那一次次的撞击成了让我厌恶的伤害,我忽然抬手。
“啪”的一声,清脆的,在他释放的同时,我狠狠地往他脸上打去。
他的身体颤着,一直颤着,并不惊讶我的行为,只是低头轻轻咬住我的耳垂。
“非,没事,没事了。”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第二课(四)
夏云逸的脸色不好,他和他父亲一样,从不露出沮丧的表情,此时却满脸沮丧。
只是个丫头,何以将他折磨成这样?他父亲不是情种,他又何必这么痴情?
Crystal营业时他鲜少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此时却拿着酒杯坐在大堂里。
“怎么?想改行做牛郎?”我轻笑,有些暧昧的用脚尖顶顶他的小腿。
他坐开一点,不和我一般见识。
此时,音乐是一首英文老歌,听文雅轻轻哼过,此时夏云逸盯着地面忽然问我:“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
“叫什么?”
“《Goodbye Gril》,以前我一个学长每次失恋就会唱这首歌。”
“有趣的人。”
“以前觉得有趣,现在不觉得了。”
“你失恋了?”我明知故问。
“还没,不过差不多了,”他抬起头,看着我,“你说我哪一点比文雅差?他只是个牛郎而已。”
这是男人失恋后必说的一句话,夏公子也不例外。
“那位卓小姐也哪里好?值得你伤心?”我反问。
卓晓羽只是被宠坏的富家千金,既不十分美丽,也没有明艳动人,一个夏云逸为她倾心如此着实奇怪了些。
夏云逸苦笑了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刚去英国时由于不适应那里的气候,生了一个月的病,都是她来照顾我。”
我挑眉,只是因为曾经照顾他?忽然想起肖旭的一句玩笑话:让一个男人对你倾心,其中一条就是在他生病时一刻不离的照顾他,如果他不生病,那就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他。
果真如此吗?那爱情是什么?不过是你饿时送来的饭,你病时送来的药,是夏云逸当真是个情种?还是男人的感情本就廉价?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挥开这些莫名的想法,我淡笑。
他瞪我一眼,然后似乎看到什么,眼睛定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停住。
我看过去。
卓晓羽今天打扮的很时髦,很像逛夜店的样子,站在门口,眼睛在人群中寻找很久,没有发现文雅却看到正看着她的夏云逸。
她整个人一愣,然后几乎逃也似的往店外去。
我看着夏云逸追出去,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
男女之事,真是可笑。
曲终人散时,卓晓羽又回来,身边没有夏云逸,她眼睛红着,应该哭过,但看得出,一切尘埃落地,谁赢谁输已见分晓。
“文雅,你做我的男朋友吧。”文雅正要去换衣服,被她一把拉住。
文雅没有多少吃惊的表情,慢慢的掰开她的手:“我不过是个牛朗。”口吻似卓晓羽的话有多可笑。
“我家很有钱,你不用再做,我可以养你。”
旁边未散的牛郎有人为此轻笑,学卓晓羽的口气道:“文雅我养你。”那是讥讽的嘲笑,都是坠落的人,女孩的话就像天大的笑话。
文雅没有笑,抽回又被抓住的手:“你养我?我不还是牛郎?”
被一群人养和被一个人养并没有区别。
“不一样,”卓晓羽争辩,“我爱你。”
“爱?”文雅翻开自己衣领上的好几个唇印给她看,“她们也爱我,所以,说要养我的人也有很多。”
这是多伤人的一句话,到头来,你卓晓羽不过是他众多恩客里的一个,只是陪你出去过两次,只是同你喝过几杯酒,如此而已。
这就是文雅的无情,轻易迷惑,轻易扼杀。
我倚在墙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幕看过太多次,这是个无情的地方,什么我爱你?你爱我?爱情是不可信的,就像让人产生兴奋感的大麻,药力一过便无迹可寻,这一课不止上给夏云逸,也上给这个无知的女孩。
“那你爱谁?爱她吗?”毫无预兆的,卓晓羽指向我。
文雅的眼睛便跟着胶着在我的脸上,而我只是微愣了下,然后轻笑着,走向他们。
“他当然爱我,这里每个牛郎都爱我。”几乎与刚才文雅的话一样,我看到文雅的眼瞬间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