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是豆腐!不是渣!(出书版)(65)

钱律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不在家里,我说我回郊区了,想把一些事情想清楚。他那头好久都不说话,挂电话的时候才说,到了市区打电话给他。

我又这样半死不活地过了几天,然后我妈又开始让我去相亲。大热天的,我本来不想去,但我妈每天在我面前念,到最后实在要崩溃。心想,反正相了不下一百个了,多一个不算多,最多看完了就找个理由说不合适,也让我妈不用每天这么念。

听我妈说那男人就在隔壁村,在镇政府工作,也算是个公务员。那天一大早我妈就将我拖起来,用她的电瓶开快车载着我过去了。结果毫不意外,相亲对象还有男方家长都到会,另外再加个媒人,几个人在男方家的客厅里见面。没有空调,开了个电扇呼呼地吹,我有点想夺路而逃。

还好男的长相过得去,斯斯文文的样子。听说比我小一岁,不怎么敢看我,只是偶尔偷看几眼,话也不多,和我一样听着几个大人在那边胡夸自己的孩子,巴不得让对方觉得是高攀了自己。

我一直在无聊地喝可乐,以致于往厕所跑得勤。回来时发现桌上多了瓶澄汁,那男孩子看我回来,便打开盖子帮我倒了一杯,口中轻声道:“多喝碳酸饮料不好,喝这个吧。”说着笑了一笑,露出右边的虎牙,很可爱。

我拿起喝了一口,忘了说谢谢,只是看着他。有一刹那,他这样的笑容和柔和的声音让我想起方非,他也总是以医生的角度提醒我这个吃了不好,那个要少吃一样。

然后几个人围在一起吃了顿饭,有几个菜是那个男孩子烧的,他妈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又夸着自己的儿子能干,谁嫁给他谁就有福气。我吃了一口,果然做得不错,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苦涩起来。

后来终于可以回去了,男方的妈妈让男孩子送我到公路,我妈很配合地走在前面,我和他走在后面。夏夜终于不似白天那样炎热,我们慢慢地走,都不说话,快到公路时,男孩子停下来,有些腼腆地问我要电话号码。

我回头看他,发现他与方非一样的清瘦,穿着白色的T恤,眼睛明亮而温和。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终于还是低着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然后不敢再看他,迅速跑开,上了我妈的电瓶车。

“刚才都说了什么,他有没有问你要电话?”路上,我妈问我。

我不回答,只是伸手抱紧我妈。

我妈开了一段,猛然停下来,回头看我:“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我的泪水落得凶,我妈伸来来帮我擦眼泪,我一把抱住她道:“怎么办?我好想方非。”

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样的思念如同在我心口用力地挖了一刀。

那晚我把所有的事都讲给我妈听,我妈边听边叹气。第二天我还没起床,我就跑去找方非我母亲,我起床时,看到两人在他家的院子里聊着什么。再等我妈回来时,他说:“回市里去吧。小非说说,这几天小非应该会从云南回来了,想说什么跟他说清楚,总比一个人闷着强。”

我看着方非家院中攀了一架丝瓜藤,道:“可是他连我电话都不接了。”

“他妈打电话给他也打不通啊,正担心呢。云南那边不是闹灾吗?可能没信号。别想太多,小非这孩子心实,再怎样也不会不接电话的,肯定有事情。”

我将信将疑,看着我妈一脸的关切,心里只觉得感动。也只有父母自始至终是最关心你的,即使经常吵架,即使有太多事情让他们不顺心,但他们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第45章 我也很爱你

我坐第二天的车回市区,我妈帮我做了一堆好吃的让我带过去。半路上我拿起手机又试着给方非拨过去,结果得到的回音是:“我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心里道:“非非,如果你再不理我,我们就真的玩完了。”

中午时到了市区,我窝在家里不想出去,到晚饭时将我妈做的菜热了一下,随便吃了点就开始看电话发呆。然后又不死心,拿了桌上的手机又拨,心想,如果再不通,打死我也不打了。结果还是关机,我直接将手机扔到地上,手机碎成好几块。

接下来,我干脆一门心思找工作。找了几家投出简历后,因为住的地方又没有座机,手机被我扔坏的关系,不得不跑去再买一个,不然如果有公司看中我的简历有意向要找我,就白白失掉了机会。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挑了个才六七百的手机。才装上电话卡,就发现有好几条消息,我一条条往下翻,都是小金和我妈发来的,没有关于方非的任何消息。我叹了口气,有些茫然地看着街上的车来车往,不怎么想回家,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

反正是坐了地铁又坐公交车,自己也不知道的目的地在哪里,然后抬起头时竟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到了方非所在的医院。

我在门口站着,心想,方非会不会已经回来了,在里面上班?我要不要进去看个究竟?但如果他不理我怎么办?我是不是能够承受?而我终究忍不住想见他的渴望,直接往他的办公室跑去。

远远地就听到办公室里很热闹,门半关着只留了一条缝,我似乎听到了方非的声音,又觉得是自己幻听,心跳得飞快。我轻轻推开门往里面看,有一个消瘦的背影对着我,旁边是小芹还有几个方非的同事。小芹笑着,一拳打在那个背影上,很亲昵的样子。那背影应该也在笑,低低的笑声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我猛地转身靠在墙上,原来已经回来了,原来过得很快乐,原来只是我活得狼狈。我咬紧了自己的唇,觉得全身都冷下来,很想冲进去揪住那个背影质问他: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说过爱我的,现在为什么这么冷漠?却忽然觉得那还是以前的方非吗?那个任我欺负的方非?或许他会一把推开我,再没有以前的温顺。

办公室里还在说笑,有几个护士推搡着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准备推门进去。有一个认识我的,看到我笑了笑,道:“怎么不进去啊?”我摇摇头,转身就走。

只不过是从方非办公室奔到医院门口的距离,我却蹲下来猛喘。从小到大,接受了方非与我的身体结构的不一样,接受了他有一天比我高大,接受了他学习比我好,接受了他再也不肯叫我妈妈,却无法接受他对我冷漠、不管不顾。

钱律问我爱不爱方非,我始终不知道怎么回答,以前一直以为那只是喜欢、很喜欢而已,但在办公室看到他背影的一刹那,却分明感觉到了那不只是喜欢。我爱方非,很爱很爱。

忽然间意识到的事实将我击得溃不成军。原来是爱,让我苦不堪言、夜不能寐的焦灼原来是爱,那提到方非时胸口的疼痛原来是爱。只是,是不是明白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