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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迷失的尘夏(原名:暖风几缕总关情)(53)

是符蕾打来的。

他想了想,人走到外屋,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胖子。“帮我打个电话给符蕾,说秦暖风心情不好找你家那位聊天,喝醉了,今天不回家。”

胖子“哦”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符蕾是谁啊。”“暖风她妈妈。”

胖子又“哦”了一声,马上又道:“可是暖风不喝酒的啊。”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叫你这么说,照说就好,就这样。”说着按了电话。

走回卧室,秦暖风睡得很沉,丁煜倚在门上看着她,半晌,自言自语道:“不想和我见面?我把你关在这里让谁都找不到你,你信不信?”有点赌气的意思,然后拿起空调遥控器,又调高了几度,人直接在地板上躺下来。

他就一床被子,给了秦暖风用,他只能这样盖一件外套在身上,然后也不去大厅的沙发上睡,硬是就着硬硬的地板睡去。

似乎是机场的候机大厅,有人问她:哪天我死了,你也会这么伤心吗?

她答不出来,然后眼看着他拖着行李进了检票口,他说,他要回美国去。

飞机在天空只剩一个小点,以为就此飞远了,空中却忽然发出“砰”的一声,然后那个小点急速地坠落下来。

秦暖风叫了一声,猛地坐起,用力地喘气,全身都是汗。灯一下亮起来,丁煜睡眼惺松,看到秦暖风的表情,又看看旁边手机上的时间,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秦暖风还在用力地喘着气,看到丁煜,本来有些绝望的眼忽然亮起来,同时人也从噩梦中回过神,手下意识地抚过汗湿的脸,仍然惊魂未定的样子。

好半晌,她才放下盖在脸上的手,眼睛往屋里看了一圈,道:“这是哪里?”

丁煜站起来,道:“我住的地方。”

秦暖风怔了怔,忽然又意识到什么,有些慌,口中问道:“现在几点?”

“半夜两点多吧。”丁煜又拿手机看了一眼。

听到已经两点多,秦暖风一下子自床上下来,摇晃的身体直接往屋外走。

“我已经让胖子打电话给你妈,说你在他家里过夜。”丁煜知道她在着急什么,在她身后道。

“我还是要回去。”

“你现在回去反而奇怪吧。”丁煜往前走了一步,道。说过在别人家里过夜,哪有半夜又回家的?秦暖风抚着额头,人靠在墙上,没错,这样妈妈反而会怀疑。

“你为什么不把我直接送回家?”不过隔了一条马路。“你妈肯定又说我害的,而且这里隔壁就有医生。”丁煜说着走上前,手伸向她。

她下意识地想躲,头偏了偏,他的大掌还是准确地抚在她的额上,半晌才移开,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好像退烧了,”然后手又拉过她,道,“再睡一会儿,不要这样站着。”

秦暖风这才仔细看他,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赤着脚,睡眼惺松,头微微地往一边偏着。

“你的头怎么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忽然问了一句。

丁煜下意识地抚了抚脖子,道:“刚才睡地板,好像把脖子扭了。”说着动了动头,似乎很痛,他眉头皱起来。

秦暖风看着他的动作,脑中想起刚才的梦境,那股恐惧感又涌上来。

幸亏是梦。

她定定地看了会儿丁煜,然后问道:“有红花油吗?我帮你涂。”

丁煜愣了愣,好半晌才回过神,道:“应该有吧。”这是他的必备药,因为以前打篮球,扭伤是常有的事。

只是现在已经很久没用了,放在一堆杂物里,丁煜找出来,递给秦暖风,人很自觉地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拉下扭伤那边的T恤,露出结实的肩。

有些呛鼻的红花油的味道弥漫开,丁煜感觉秦暖风有些发烫却柔软无比的手在他肩上抚过,然后用力地来回搓,直到发烫,药水味在这发烫的温度中更浓烈,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全身也烫起来。

也许是空调开得太大,也许红花油的药性出来了,那肩头虽然用力却依旧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好想握住那只手。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秦暖风手上的动作在此时停下来,轻轻地说了一句。

他回过神,只是“嗯”了一声,心里想,应该是梦到吴征的,她这么伤心。

“我梦到你回美国去了,因为我说我们不要再见面,”秦暖风上完药,将红花油拿在手中,看着瓶中漂亮的颜色,“然后飞机出了事,你死了。”

丁煜一怔,回头看她,她手里握着那瓶红花油。

“梦里,你问我说:哪天你死了,我会不会伤心?然后你坐的飞机就直接坠落了,我看到你的尸体,血肉模糊?”说这话时她想着梦里的情景,声音轻轻地颤了颤。

“那你,有伤心吗?”丁煜接着她的话问,是伤心?还是本来就是她所期望的?

秦暖风没有马上答,丁煜看着她,她的眼正看着他的肩,然后听到她说:“有,我一直在哭,然后哭醒了。”

“因为我?”

“是。”

丁煜干脆转过身来看着她,她握紧了手中的瓶子,极用力,他伸手将瓶子从她手里拿来,然后握住她的手:“为什么?我死了,不是更好。”

“不好,”秦暖风道,“死是最坏的结果,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死。”她想到吴征,眼眶已湿,然后直接有眼泪淌下来。

所以,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样,死了,她一样也会伤心,丁煜心里很不甘,他很想摇着秦暖风的身体说,秦暖风你听好了,我是喜欢你的人,我应该独一无二些,而并不是一视同仁,但看到她的泪,知道此时争论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至少她没有希望他死,而是会伤心。

“那我就不死了,你还是再睡一下吧,不然你妈明天看到你会担心。”他不想让她继续想吴征的事,催她躺下来。

也许是太累,秦暖风没说什么,直接躺下,丁煜替她盖被子时,她的眼下意识地看向丁煜,似带了丝疑惑,却又很快地闭上眼,丁煜看她未干的泪淌在被子上,被被子吸干,人转过身时,听到她道:“你能不能还是睡地板?”

丁煜一愣,马上哼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上床来。”

秦暖风没做声,背过身去,侧躺着,丁煜看她一眼,才躺回地板上。

要关灯时,秦暖风忽然说:“你可以到沙发上拿个抱枕睡,这样脖子会舒服点。”

他真的去客厅拿枕头,然后猛然间想到,她如果怕他上床来,可以把他赶去客厅,却并没有,还是她其实怕他离开卧室,到外面睡?

这个问题,直到十多分钟后,丁煜竟然还在想,他睁着眼,看着满屋的黑暗,然后听到秦暖风轻轻的咳嗽声,她也醒着。

“再不见面这句话,能收回吗?”他偏着头,抚过秦暖风刚才替他擦红花油的地方,轻声道。

床上并没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