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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迷失的尘夏(原名:暖风几缕总关情)(28)

“手机号?哦,你等等,”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按键声,“你记一下。”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也不多问,直接就给了号码。

“谢谢!”暖风直接挂了电话,不让胖子有多余的话来打乱她好不容易做的决定。

那串数字已在她脑中,她是做财务的,对数字的敏感,就算胖子只报了一遍,她也记得清楚。

她看着手机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十一位的号码显示在频上,她手指放在通话键上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分明是该犹豫的,却盯着这串数字忘了思考,然后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按了下去。

很久。

她已经祈祷没人接听。

“喂?”那头却传来丁煜略哑的声音。

她抓着手机的手猛然握紧。

“喂,说话。”是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我在你宾馆的楼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答了一句。

那头猛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停了一下:“是暖风?”声音带微微的急促,“你等一下,我就下来。”说着挂了手机。

暖风木然的听着里面的“嘟嘟”声,然后按掉。

丁煜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又看看地上的玻璃杯碎片,自己没有听错吧?挂了电话他有些恍惚,刚才真的接了暖风打来的电话?她真的在楼下?

血自掌心滴下来,他随意的撕了几个纸巾,不管是不是真的,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往楼下奔的冲动,像一个初次约会的毛头小子,傻气而可笑。

从电梯的透明玻璃里,他急切的往大堂里看,终于看到暖风拎着包,木然的站在那里。

“你找我?”他废了很大的劲才平复自己莫名兴奋的情绪,对着暖风的背影低低地说了一句。

暖风怔了怔,回过头。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里对视着。

很奇怪,真的看到他,暖风竟然没了犹豫。

“我有话要说。”她道。

“我们找个地方。”他盯着她。

“不用,我就说一句话。”暖风口气冷淡,如同大堂里开的过大的空调。

似乎意识到什么,丁煜原本热切的心骤然冷下来:“什么话?”受伤的手微微的握紧,钝钝的痛感直刺心房。

“回美国去吧,”暖风的声音没有犹豫的说出来,眼睛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神因她的话猛然一滞,她继续道,“丁煜,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所以不要再做那些孩子气的事情,离开这里吧。”

口气其实是残忍的,丁煜觉得胸口被用力的撞了一下,极疼。

离开这里?她在赶他走,十年前她逆来顺受,十年后用这么冷漠的口气让他滚回美国去。是自己真的太孩子气停留在十年前,还是暖风已经变了。

再不欠他。

的确,自己还有什么权利任性?

他该依着自己的脾气吼回去,并且再上演一次在粤菜馆的一幕来报复她的冷漠,然而丁煜啊,丁煜,你凭的是什么?

那时你无耻的借着醉意,现在呢?

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看着暖风,眼神里是难以名状的情绪。

暖风看着那种情绪,想起巷子里被打残的狗,狼狈而受伤。

她猛然回过头去。

这不算残忍吧?这是该有的态度吧?她告诉自己。

“再见。”她背对他说了一句,人直接往宾馆外走。

没有再见,丁煜,话已说清,我们最好再也不见。

李品看着坐在桌对面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怎么样?”

男人放下手中的那叠文件,摘下眼镜,道:“只凭这样的证据很难翻案。”

“那就说没有办法?”眼前的男人已经是本城最好的律师了,李品微微有些失望。

“也不是没有办法,”男人喝了口茶,从那叠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来,“这个人,据我的判断他当时做了假口拱,只要他肯翻供。”

李品看过去,照片上是个黑瘦的男人。

似乎哪里见过,她盯着那男人,然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帮我安排回美国的事宜,这几天我要回美国。”是丁煜的声音。

“什么?”李品愣住。

吴征今天出院,母亲本来说要接他,但考虑到母亲年纪大了,再加上吴奇说会接他回来,母亲就很放心的在家里准备饭菜。

暖风替吴征整理东西,其实不过几件换洗的衣服,吴征脸皮薄,又怕吴奇翻醋桶,所以都不让暖风插手,暖风只是将一些杯子之类的东西包起来,余下的一些没吃完的水果,因为还很新鲜,有些还是市面上的希罕物,带回家太重,扔了可惜,就让吴奇给护士分了。

吴征家在城里的房子与吴奇家靠得很近,隔两条马路,拐过去就到。

下了车吴奇到后车厢拿行李,吴征硬是要自己拿上一件,暖风就进楼里去按电梯。

那是靠市中心的高层建筑,价格不菲,但以吴家的家世也不算什么,暖风知道要不是怕影响不好,毕竟是税务局的副局长,吴家本来想像以前在小镇里那样,买一幢独门独户的洋楼的。

正想着,吴征和吴奇已经拎了东西进楼来,同时电梯门也打开了。

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人很高,穿的也很好,从电梯里慢呑呑的出来,看到吴征和吴奇愣了一下,似乎认识,朝他们点点头,走了。

“我认识他吗?”吴奇想不出哪里见过,吴征的表情却不大好看,看着那人走远,才听到吴奇催他进电梯。

“是你家邻居吧?”吴奇问他。

吴征怔了怔,有些含糊的答道:“可能一幢楼的吧,不清楚。”

便没了声音。

暖风立在角落里,人微微的发抖,她当时站在旁边,那个人没看到她,但她却认得他。

是丁煜的二叔。

李品一路冲回宾馆,一进门就看到丁煜用受伤的手有一下没有下的拍着篮球,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嘭嘭”声。

从昨天开始他的心情就莫名不好,宾馆送来的晚餐他碰都没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肯说,今天就忽然打了通电话来说要回美国。

“怎么忽然想到回美国去?”她本来想冲着他大声质问一顿,但通常情况下都没什么用,所以她干脆心平气和,扔下包,脱了外套,坐在沙发里看他拍球。

那是种有些自虐的行为,昨天医生来看过他的手,做了清洗,她看到医生从他的掌心夹出的碎玻璃,应该是极痛的,此时却用这只手拍篮球,一下下的撞击伤口,他却毫无感觉的样子。

“不是你说该回国治疗吗?”丁煜手上没有停,那每次撞击给他掌心带来的疼痛竟然让他感觉莫名的快意。

“那也要打完那场友谊赛,你已经答应的。”

“我不想再等一个月。”

“丁煜,你能不能成熟点,”李品终于有些忍不无忍,人站起来。

“你不是我的经纪人?这是你的工作。”

“你……,”李品有些要抓狂,就算他的脾气再难以管束,但之前在美国时,只要是工作上的事,他都能按她的要求,从不反驳,怎么一回国就完全乱套?她看着丁煜手中的球,忽然想到什么,边点着头,边道,“我知道了,是不是秦小姐来找过你?她要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