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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记事(6)+番外

那姓不祥名翠云的丫头还在步步逼近,我想起那一打沉的让我脖子快断掉的发簪,心里打定注意不让她碰我的头发一下,就算我在被绑时曾许诺过随便她要插多少就多少,我现在反悔了,不记得了。

“别胡闹。”舒老大终于发话,一把把我纠到前面,我自认自己体形肥胖,重量也不轻,在他手中却仍像抓鸡一样,我也不挣扎,心里飞快的转着,忽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

“大哥哥帮我梳,我要大哥哥梳。”我极尽痴傻,好快乐的抱住他拎起我的手臂,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极度搞笑,也知道我那可爱的胸部正紧贴着帅哥的手臂,无所谓,搞笑就搞笑,牺牲色相就牺牲色相,反正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我在心里耍赖道。

我的行为成功的阻止了翠云丫头的进攻,那丫头反应还真快,居然面无表情的把梳子递给舒老大。

呵,呵呵,我好快乐,等着他脸上出现强烈抽搐。

只是,可是,他居然很平静的接过梳子,我傻眼。

我像中抱着树杆僵化掉的胖猴子,任他把我放到梳妆前,直到他用梳子有一下没有下的轻梳我的头发,我才反应过来。

什,什么?

他梳头梳得极顺手,我的一头乱发在他手里变得乌亮柔顺起来,他是梳头匠转行的吗?我心里猜测着,看他手指灵巧的将我一簇头发挽成髻,心里崇拜极了,转头瞥了眼翠云看她是否无地自容到想撞墙,那丫头却依然面无表情,心安理得的很,真怀疑她是不是得了面瘫。

只几分钟时间,一个漂亮的头就出现在我眼前的镜子里,万岁,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下子变得很美,不由用力朝也在镜中的他眨眨眼。

他全当我这是痴傻反应,也不理会,看看我身上只穿着里衣,便道:“穿上衣服,我在外面等着。”

说完便走了出去。

我呆了几秒钟,回味着刚才镜中他一闪而过的哀伤表情,见翠云拿来衣服,也没心思再玩,任她替我穿上衣服。

我被他牵着手在长廊里走了很久,他走得急,我被他拉着小步紧追。

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舒沐雪了,我亲爱的夫君,他们都称他大哥,那便是慕容家的当家,且不考虑他为何姓舒,他今日亲自在床边等我便已不正常,昨日在城门口他对我的态度冷淡,今天又何来替我对镜梳妆,一个傻妻子,他为何耐心等我梳洗完此时又牵我手。

不,绝不是他对我态度转变,他要带我去哪儿,牵我手只是为了怕我这个傻子跟不上他的步伐,要去哪儿?我还没吃早饭,他绝不是带我去吃早饭吧。

我正想着,脚下忽然一跘,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他这才顿住步伐。

膝盖锥心的痛,我一时站不起来,便干脆坐在地上,看着他无动于衷,当场哭给他看。

“哇,大哥哥是坏蛋。”我哭的天昏地暗,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因为膝盖确实很痛,所以眼泪便很自然的流下来。

他似被我这种夸张的哭法吓到,愣了很久,才在我身旁蹲下,将我抱起。

“好痛,好痛。”我边抽泣边挣扎,有意为难他,天知道我这辈子都没有向任何人这么撒过娇,此时却是自然不过。

“上了药就不痛了。”他手上用劲控制我还在挣扎的身体,我顿时不再挣扎,因为他手上力道足以捏碎我的骨头,好女不吃眼前亏。

见我不挣扎,他便不再理会我的哭闹,抱着我大步往一个方向去。

我在他的臂腕里看到他紧绷的侧脸,昨日他是冷淡的,冷而淡然,此时却是带着迫人的冷意,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带我去哪里?

我被抱进一个精致的别院,院子里的槐树上挂着秋千,一只陀螺躺在我们经过的路边,该是一个孩子的往处,我一下就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少年,他们兄弟里最小的一个。

果然我被抱进屋,看到那少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生病了吗?我有些吃惊的看着其他两兄弟也在场,人同时被放在椅子上。

“大嫂怎么了?”温柔的老二先发现我不对劲。

“他膝盖受了点伤,你替她看看。”舒沐雪冷冷的答。

医者父母心,本不忌讳男女之别,但毕竟是大嫂,又有三弟和四弟在场,当着他们面露出我的腿总是不好,老二迟疑了下,看看我,没有动手。

舒沐雪看出他的迟疑,想想也觉得不合适,便不再说什么,看看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弟,眉心拧了拧。

“大哥,我没事,”那孩子此时倒是懂事,看着大哥忧心忡忡便安慰道,“我只是贪玩,累的。”

舒沐雪摸摸他的头轻声道:“我一定会治好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那声音含了点圧抑,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回头向自己两个兄弟问道,“胡姑娘还没来吗?”

“我来了。”有人答道,我随声音看过去,是个女子,表情偏冷,正是昨日和舒沐雪兄弟一起进城的女子,她手中抱着某种动物,一双眼睛正瞪着我,我心里没来由的一寒,低头不敢看那东西。

“既然来了就开始吧。”老二先发话,伸手想去接女子手中抱着的动物。

那女人却往后缩了缩,对着一旁的舒沐雪,道:“舒公子你可要记得答应我的事。”

舒沐雪冷冷看她一眼,道:“我会记得,你不必多言了。”

女子这才把手中的东西给老二,我在旁边看的真切,却也瞧不出那是什么动物,老二接过那东西,指间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我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已在那东西的耳上割了一刀,一滴血滴进事先准备好的碗中,同时那东西因为疼痛剧烈挣扎起来,那女子看不过,忙从他手中抢过,抱在一旁安慰。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异的味道,浓于这山庄的药味,我用力嗅了嗅正是那血中散发出来的。

“看,大嫂果真能嗅到它的味道。”看我在那边嗅的起劲,一直不发话的老三叫起来。

什么意思,你们难道嗅不到,我暗自白他一眼,却见老二脸上带着欣喜,他看看我,把手中的匕首递给舒沐雪。

气氛有点不对劲,所有人都看着我,而舒沐雪拿着匕首走过来。

干嘛?这是想干嘛?我盯着那匕首一阵心慌,该不是……。

“啊?不要割我耳朵,救命!”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我还记得当时打耳洞痛的差点晕过去,现在想割一刀,门儿的没有。

有人手起刀落,我还没感觉到痛的时候,听到有一滴东西滴入我旁边的碗里,而当我感觉到痛的时候,也意识到我的手臂上被割了一刀。

四周死一般静,我缓缓抬起头,看到滴血的手臂,看到那几个兄弟用怜悯的眼神看我,我忽然有种很难受的感觉,想要夺门而出。

然而我却没有,只是用舌头舔去手臂上的血,然后嘻嘻的笑了。

舒沐雪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看我笑了很久,才从我脸上移开眼,对身旁的二弟道:“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