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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记事(16)+番外

不!我尖叫。

全身冰冷。

我知道我醒了,却犹自沉在那个梦里,不想动一下,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一刻如此想家,想父母,想到心也在痛,但是全然的无能为力,那不是相隔千里,万里,远在海角天涯,我们隔着时空,隔着永远都无法穿越的绝望,我抱着那件狐裘狂乱的痛哭。

我哭了很久,也轻轻的哭出声音,直到哭到没力,意识才渐渐回笼。

小丁有听到我哭吗?

我翻过身。

他睡的地方是空的。

我猛然坐起,手伸过去摸他睡觉垫着的薄毯,冷的。

离开很久了吗?

火堆早已灾了,月已偏西,虽然还能照进屋里,却黑沉沉地,我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裹上狐裘往庙门口走。

这里是荒郊,又是黑夜,我难免害怕,手抖抖的推开庙门,门“吱呀”一声,就如鬼故事经常听到的一样。

或许小丁只是便秘,找地方长时间酝酿,我大可在里面等他,但庙里漆黑一片,我是无轮也待不住,又不敢出去,怕正巧遇到觅食猛兽,我小命不保,我在出去与不出去之间犹豫着,忽然隐隐地听到有人说话。

我一惊,借着月光寻声看去,不远处的大树下,似有人影在晃动。

小丁吗?他又是和谁在说话?

我慢慢走过去,又不敢走太近,躲在庙前那块石碑后,看着那里的动静。

是两个人,凭身形,一个的确是小丁,看到他,我原本有些慌张的心定下来,然而我穷尽目力却无轮也看不清另外一个人的长相,太远,光线太暗,我只是勉强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何时去见狼王?”那人说。

“再等等。”小丁的声音。

“还要等多久?狼王已经发火了。”

“还要点时间,他既然几十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时。”

“狼王一个月后会在璟城等你。”

小丁想了想才道:“跟他说我会去见他,到时应该也差不多了。”

那人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一闪便不见踪影,只留小丁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们的对话,我听不出所以然,只记得:一个月后璟城。一个月后会发生什么?我呆呆地看着兀自站住不动的小丁,觉得他身后有着无边的孤寂。

“我们为什么要改方向。”第二日,我边与我的长发缠斗,边问正啃冷馒头的小丁。

“往北走,越来越冷,不如往南去,那里比较好玩。”他答的漫不经心。

“原来你带我走来走去,是玩来着。”

“喜欢吗?”

“喜欢个屁。”

“女儿家家的。”

“那又怎样?”我知道是指我说脏话,“南方?不是慕容山庄的地盘,你要把我送回去?”

“也可以啊,你太能吃,话又多,送回去也不错。”他还是漫不经心的死样子。

我垂下头,用红绳扎住绑好的头发,心想是去璟城吗?璟城在南方,我从慕容山庄逃离时曾经过那个城市。

“啪”,可能是我用力太重,也可能红绳用太久已不担力,用力在发上绕了几圈后被我拉断了。

惨了,没有多余的发绳了,我盯着那断掉的红绳,心想总不能学那厮披头散发的在街上走吧,那会被人当疯子抓起来的。

“妈的。”我恨恨骂了一句。

“今天你就学我吧。”那厮似知道我在想什么,很妩媚的拨了下头发,朝我眨眨眼。

我白他一眼,低头努力想把断掉的发绳接起来,无奈一处断,处处断,接起来后用力一拉,别处又断,算了,算了,我懊恼的扔掉发绳,到处翻箱倒柜,想找出一根可以扎头发的绳子,可惜除了几根枯草和满室破败找不出任何东西。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从哪件衣服上撕下块布片扎头发。

“用这个吧。”一根筷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知道一根筷子可以盘起一头长发,以前大学里住寝室的室友曾经教过我,无奈我毫无天赋,做出一个超级杂乱无章头后草草收场。

“我不会。”即使不甘心,我也照实说。

“那就算了,就学我吧。”他扔掉筷子。

我赌气,捡起来,凭着记忆,开始折磨我的头发。

传说中超级杂乱无章头再次出现。

他盯着我的头,端详很久,最后下结论:“还是披着吧。”

我泄气,用力抓头发,抓得恐怖异常。

“走了。”我豪气万丈,反正老娘曾顶着个名叫“乌鸦展”的头走遍整个慕容山庄,还怕了不成。

我当真要走出去,却一把被人拉住。

“如此招摇的发型你想我们都被人发现吗?”

“那怎么办?”

“坐下。”他把我按坐在地上,伸手捡起地上的筷子。

“你会梳头?”我斜眼看他,一脸不信。

“我会易容,你说我会不会?”

“那之前你也只是给我易容,也没见你替我梳过头。”

“扮男人是一把头发扎头顶,扮女人你还是一条辫子,哪还用我动手?”

他边说手上动作没停,头发在他手中听话起来,一会儿一堆乱发便顺滑整齐。我想起那次舒沐雪为我梳头,也是一样的心灵手巧,不由感叹:“男人都有梳头的天份啊。”

“你还看到哪个男人会梳头?”

“舒沐雪啊。”

“他?他也给你梳过。”

“是,而且梳得不错。”我如实回答。

盘发的手停了停,我听到他笑道:“毕竟是夫妻,倒是挺恩爱,看来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去。”

“你话里有话。”

“什么话?”

“鬼话。”

头上的力道一紧,我“哎呀”一声叫起来。

“你故意的。”我咬牙切齿。

“好了。”

“好了?”我忘了痛,伸手去摸,果然整头长发都被盘了上去,且光滑整齐。

“强。”我朝他竖大姆指,“以后我的头你包了。”

“没以后,”他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头,“走了。”

我摸着被打的地方,追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开始叫舒大出场了,其实赤豆也想啊,只是这段故事还没完,我暂时让他靠边站了。

不过话说回来,赤豆我写小丁还满顺手的,舒大?嗯,我要好好想想,想好再写吧。

另外,昨天我同学把我之前写的《情缠》又看了一遍,说不错,为什么网上看的人不多?我想想,做了链接吧,短篇,已完结了

看完熙元,赏光去看一下吧。

暻城(上)

暻城,近在眼前。

我仰头望着高高耸立的城门上“暻城”两字,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是反过来写?”不只是这个匾文,我看过所有匾上的字都是按顺序写,“暻城”,绝不会写成“城暻”,“磬竹书院”也不是写成“院书竹磬”,古代的匾文不都该反过来写的吗?

“你说什么?”小丁站我身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