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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记事(127)+番外

他话音刚落,舒沐雪忽然推出一掌,腰中长剑同时出鞘刺过去。

只听小丁又道:“我看过方才被迷烟迷倒的众人,太后在,六王也在,唯独找不到尚书大人你啊。”

我一惊,看向那边的沙漠毒狼,他手上动作丝毫未缓,但毕竟腰上中刀,身形慢了很多,与舒沐雪打成平手。

“我知道是你,我故意让舒沐雪来救皇帝,就是为了逼你现身,因为世上也只有你挡得住他,外公,我这刀上可是有毒。”小丁大声说着,忽然又吐出一血来,显然方才中的一掌不轻。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已经已明白了几分,看来为了知道沙漠毒狼身份,我和舒沐雪都被他利用,然而此时却不是与他理论的时候,看他不断吐着血,却还故意满脸的若无其事,我心里只觉一痛,何苦?

当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与舒沐雪缠斗的沙漠毒狼时,却忽略了还有一个人。

吴侬。

而当我发现时,她一剑已冲我刺来,我直觉想挡住小丁,本以小丁已无力反抗,却不想他忽然推了我的把,只不过往旁边推开几寸,那一剑便从我的身侧擦过,直接刺向我身后的小丁。

我回头,却见小丁单手抓着剑锋,满手是血,而那柄剑仍是刺入他的胸膛,一瞬间我只觉心神俱裂。

那吴侬还要拔剑再刺,却被小丁牢牢抓住剑锋,一时之间竟拔不出来。

人就是奇怪,此时,吴侬完全可以舍了剑来对付我,我也未必是她对手,却固执的专注于拔剑这件事上,我看有机会,直接伸手往小丁怀中一探,抓住一包东西,知道一定是毒药,也不管是什么毒药,把纸包中的东西一骨脑儿往吴侬脸上撒去。

撒出的全是红色粉末,而那粉末一着吴侬的身上,她便像疯了般大叫起来,往旁边躲去,然后竟倒地挣扎。

我也顾不得害怕,看小丁终于松开那把剑,便抓起剑来,也不敢杀人,而是冲着还在挣扎的吴侬的一条右臂刺下去,看她不会再攻击我们,这才放心回头。

而同时,只听一声轻啸,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条人影一闪,与舒沐雪缠斗的沙漠毒狼往树林深处窜去,看来是不敌舒沐雪,要逃跑。

舒沐雪转身想追,却在看到我和小丁时又猛的停住,收剑来到我跟着。

“有没有受伤?”他托住我的手臂,问道。

“没有,”我摇头,眼睛看向小丁,轻道,“反而他伤的不轻。”

舒沐雪看了小丁一眼,微叹一口气,才走上去,伸手连点小丁的几处穴道,帮他止血。

“这样的计是不是太险?你利用我不要紧,知不知差点害死婉昭?”他从怀中拿出金创药,仍给他,眼中有怒气。

小丁已面无人色,却仍在笑,无力拔开瓶盖,只能用牙咬开,一骨脑儿全部倒在伤口上,吐掉瓶盖才轻声说了一句:“带小昭走吧。”然后闭眼不说话。

“情豆的解药。”

“再等等吧,我还要留着命杀狼王,等我杀了他,我再把命给你。”

“命?”

小丁咧嘴轻笑:“情豆有两颗,雌豆在我体内,雄豆值入小昭身体,我若死了,雌豆消亡,雄豆也会跟着死去,到时情豆便解了,她再不用受锥心之苦。”他后半句是看着我说的,眼神平静,似乎早就这样安排好,只等着搬倒沙漠毒狼,便把命交给我。

看着他的眼神,我忽然觉得想发怒,便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说的什么鬼话?”

“你是不舍得我吧,”他居然冲我眨眨眼,却又忽然正色道,“我说过我与舒沐雪不同,就算我说我爱你,小昭,为了达到目的,我仍是会利用你,就如这几天我利用你的那样,而舒沐雪却会给你完全的保护,连让你受伤的可能也没有,我没他好,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所以最后只有一条滥命给你,你收着就行了。”

我却更怒,真向冲上去扇他几个耳光,却忽然哭出来,哽咽道:“你不用把命给我,我也不想见到你,如果你不想活,你自己找个地方死了就是,装什么可怜,耿千柔,你就是个无赖。”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只觉得怒到极点,口不择言。

“好,我会找个地方,哪天,你不再痛,就说明我死了,你……。”

“你住嘴!”我真的一巴掌打过去,满手是血,我看着手上的血怔住,绝计不敢再看小丁的脸,拉住舒沐雪道,“我们走。”

舒沐雪没有动。

“他晕过去了,若不救他,他会死的。”他的声音低沉,却冷静的说道。

我虐,我虐,我虐不死你!!!!

决择

半夜里,下起雨来,雨打在院中的芭蕉树上,叭叭作响,就如我的心,一阵紧过一阵。

小丁一直未醒,血已经止住,人却固执的闭着眼,不肯从昏迷中醒来。

我与舒沐雪不敢带重伤的小丁走太远,就在城外一处小旅店中落脚,舒沐雪毕竟出生医药世家,多少懂得点医术,虽不及慕容珑这般医术高超,却也暂时稳住了小丁的伤势。

只是他为何不肯醒来?

“睡一会儿吧,你也累了。”舒沐雪将外套盖在我肩上,在我身旁轻声劝道。

我点头,人却没动,眼仍是看着床上的小丁。

“也许是太累了吧。”我忽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什么?”

“也许是他太累了,想多睡一会儿,所以才不肯醒来。”我又道。

身旁的舒沐雪叹气,手放在我的肩上,声音有些沉:“他只是失血过多且受了内伤,或许明天便醒了,起来,去睡一会儿。”他强迫的将我扶起

我没有反抗,跟着站起来,人猛然一晃,便要跌倒,舒沐雪忙将我扶住,一脸担忧,空出一只手来搭我的脉,我任他握住,看着拧起眉,专心的诊我的脉相,我不由一阵心酸。

“沐雪,是我对不起你,”我忽然道,“你又何必再来找我。

他搭脉的手一颤,眉拧的更紧,沉声道:“我们还是夫妻,我不会放你不管。”

“夫妻?”我重复着这个名词,惨笑道,“我这样的妻子是不是早该休了才好?”

“住口!”他轻喝,松开搭住我脉的手,见我被他那记轻喝震住,便放轻了语气,看着窗外的那株芭蕉道,“若真是如此,我今日追来是不是更事出无因?是不是更尴尬狼狈?”他似在责问我,又似全在自问。

他说的惨然,我只觉一阵内疚,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眼泪却已经掉下来,哽咽道:“舒沐雪,我何德何能?我何德何能啊?”人同时挣扎着想离开他的钳制,他却将我抓得更紧,直到一下子将我拥入怀中。

他不说话,只是将我拥住,令人窒息的紧拥,夹着他的气息,让我感到他从未有过的绝望和苦痛,让我忽然不忍,只好任他拥着,拥住,然后人开始恍惚,也跟着他绝望苦痛起来。

舒沐雪!舒沐雪!舒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