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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记事(119)+番外

我向后退了一步,他是指我对小丁的感情吗?怕我勉强自己?

我勉强我自己了吗?我真的准备好了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经随他远走高飞,那么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于是我笑,忽然觉得没那么拘谨,冲着他道:“舒沐雪,我都穿成这样了,也勾引不了你吗?还是要再少穿些?”我干脆把那件睡衣也脱了,只穿着里面的肚兜。

“婉昭……,”我听到他略哑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唤我名,而他后面的话还没说来得及说,我便吻住他,同时将他原来抚着我脸的手,放在我的胸部上,他整个人震了一下,然后忽然张口,用力含住我的唇,有些难奈而狂乱的吻我。

那是带着情欲的吻,我从不知道吻原来可以这样,极具侵略性的,急迫的,疯狂的,我也不知道舒沐雪原来可以这样,迸发的热情几乎将我吞噬,让我忽然觉得陌生,然后那种陌生变成极不易觉察的恐惧,逼着我轻轻的叫了一声:“不!”

只是极轻的一声,轻的如那抹恐惧一样,不易察觉,我以为他听不到,我以为他感觉不到,但他,忽然将我推开。

他的眸光幽深,双手抓着我的肩,头抵着我的额拼命喘气,却一言不发。

“沐雪。”我唤他的名,心中害怕起来。

他仍是不说话,只是喘着气,然后松开我,转过身去。

我不知如何是好,为什么会觉得恐惧?为什么要说不?

“我只是…,从来没有……。”我试图解释。

“睡吧。”然而他忽然淡淡地一声。

“沐雪?”我揪着血红的肚兜,觉得心也揪在了一起,我该死!真该死!

“心骗不了人的,婉昭,”他轻轻地说,拿着外套走出去,“你先睡,我还有事。”说着开门出去,留下满室的狼狈与尴尬。

我蹲下身,大哭。

四周忽然黑暗起来,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被窝里冰冷,我蜷成一团,脸上泪痕已干。

可笑的远走高飞,可笑的夫妻之实,我什么也做不到,我该死的什么也做不到,那我待在此处是不是更可笑?我不停的在心里念着,直到快疯掉为止。

干脆坐起身,漆黑中,点燃蜡烛。

极昏暗,烛火似也在嘲笑我,变得暗淡而弱小,我揉了揉眼,觉得眼睛似一层薄沙蒙住,眼前的一切,让我看不真切。

我下床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模糊不清中,我居然看不清水已倒满,弄得满桌都是。

怎么回事?我又揉了下眼,看下四周。

模糊,只有模糊。

怎么回事?

我又回到床上,脑中同时不经意的想到什么,“嗡”的一下,难道是……?

我手抖着,在眼前挥动。

看不真切。

再离近一些,仍是看不真切。

泪水夺眶而出,我忽然意识到,我的视觉在消失。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是视觉?五觉中视觉是最重要的,此时失去,我该如何是好?我觉得惊恐万分,想大叫,却不敢叫,只是咬着唇大哭。

清晨,舒沐雪一夜未归,我一夜未睡。

有些恍惚,有些不知所措,像离魂在屋里晃过。

还好,我仍是看得见,只是看不真切,像是忽然之间近视加深了好几百度,眼前模糊不清。

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加重,但我已经冷静下来,开着门,看着门外的那株槐树,发呆。

我想离开这里,甚至理好了行李,然而我却又留恋着。

我初时把舒沐雪当作救命草了吧,哪处有安全感,就靠向哪处,然后渐渐地便有了亲人的感觉,连同这一家子人,若我现在放手,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来?

然而我有留下的权利吗?

做不了妻子,我又凭什么留在此处?若有一天我真的又聋又哑我凭什么让人照顾我?

走吧,再留恋也得离开。

喜欢小丁的人,抱歉,还是没有小丁

回转

还好,我的情况没有再恶化下去,可能是停药的缘故。

但停药,就是意味着再次疼痛。

离开慕容山庄已经大半个月了,我开始掐着手指算日子,等待情豆再次发作,我不知蛰伏了二个月的情豆,再次发作会不会来势汹汹,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很奇怪,我居然没有半点自怜自艾,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苦痛,直至麻木了。

我很平静,混迹人群,此时我才觉得自己身为现代人的好处,不如古时的女子一般大门不出,对外界一无所知,我知道哪些是可以信的,哪些是可以做的,再加上初时的那段流浪时光,我俨然像个老江湖。

本来吗?最坏的人我都遇见过,最可恨的事我也经历过,平淡的游荡于大街小巷中又算什么呢?

我不在某处定居,走过一个城,再到另一个镇,只为了不想让舒沐雪找到。

现在想来,决定离开并非是怕自己拖累别人,我不是傻子,不会眼睁睁的任自己瞎了眼,聋了耳朵,我只是忽然不知怎么跟舒沐雪相处,那一夜过后,我对他有着极深的歉意,我想不出以后的日日夜夜该如何与他相处?难道要自私到继续相安无事的吃好喝好?

我做不到。

也许我的反应过于激烈了点,也许离来实在有欠考虑,但既然走了,就不要回头了吧。

我在一个叫“望月楼”的旅店住了一天,考虑着是否还要住下去,“望月楼”后院用来住人,前店便是这个城里小有名气的酒楼,我此时就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往楼下看。

可惜看得并不清楚。

楼下的大街上似有一群人围在一处在看什么,我不是好奇的人,此时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不清楚。

“小二哥。”我冲经过小二叫道。

小二跑过来,眼睛往桌上一扫,见我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没等我开口便陪笑道:“这位小姐,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不是,很好吃,”我什么味道也尝不出,当然不会合口味,只是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个,我指着窗外的人群道:“楼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见不是饭菜的问题,随即放宽心,往楼下瞧了一眼道:“哦,他们啊,在看新贴的告示。”

“告示?什么告示?”

“这位小姐,你没听说吗?我们现在熙元国的国君被人假冒了。”

我拿起茶杯的手一抖。

“差不多一个月前被识破了,那个假冒的人被抓了起来,一直关在朝廷的大牢里,现在要问斩了,这不是贴出榜文了,唉,小姐,小姐,你去哪里啊?”

我心急火燎的冲下楼去,好几次因为看不清,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我冲到街上,拨开人群往里面挤,人群在我的拉扯下不情愿的让开道,我走上前,可告示一片模糊,我揪住旁边的一个人道:“告示,告示上写的什么?”

那人大概被我样子吓住,愣了愣才照着告示读道:“犯人吴侬,欺君作乱,心怀不轨,其罪当诛,……,十日后,暻城城南,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