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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记事(103)+番外

我没有这个时间,因为亲政必须亲征,而亲征的时间已经定了,明日出发。

我跑去看风悠宁,她伤较重,这次亲征她不能跟我同去。

还未踏进风悠宁的房间,便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我站在门口停住。

“你疯了,谁让你进宫来的?”是风悠宁的声音

“我担心你,万一你死了怎么办?”是常笑,他居然在宫中。

“你放屁,我死了你是不是比较开心,你……。”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很长一段时间。

“你死了,我就跟着,谁让你是我师父,”常笑的声音带着很少见的温柔,“宁儿,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带你出宫,过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好?”

“我要做将军。”风悠宁仍是坚决的很。

“比我都重要?”

“当然比你重要,你这傻瓜。”

又是一段沉默。

“好吧,只要你高兴。”常笑的声音。

我听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进去,慢慢的退出门外。

好吧,只要你高兴,常笑的这句话留在我耳边,只要对方快乐就好,自己做什么都可以,那就是爱吧?比喜欢更高一级,独一无二。

我蹲坐在墙边,看树影摇曳,有宫女走过,大惊失色的向我行礼,我挥挥手让她们走开。

好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啊,那里我还没有恋爱,我无忧无虑,我肆意欢笑。

然而,回不去了啊。

“大嫂,在这里做什么?”有人唤我。

我回头,正好面对阳光,于是我眯着眼看着前面的人,背着药箱,应是给风悠宁看伤的,我对他莫名的笑了,似也看到他笑了,笑容恍惚。

“我在想事情,珑,想我以前还是傻子的时候。”我仍蹲着,像个玩累了偷看风景的孩子。

慕容珑走近我,倚在墙上,没有说话,像我一样看着眼前的风景。

风带着暖意,轻轻的吹乱我的头发,我蹲累了干脆坐在地上,眼睛仍是眯着。

“那天对不起。”我忽然听到慕容珑说话。

我转头看他,他倚着墙,身上着一袭淡色的衣袍,风吹着他的发盖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天我不该说这些话。”他又说。

“没关系,”我道,“其实那天我也要说对不起,因为我骗你了。”

我看着他:“我骗你说我不喜欢你,其实我很喜欢,很喜欢你,”若说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会像常笑对风悠宁说的那样:只要你高兴,自己什么都可以,那个人就是慕容珑,完全无条件的对我好,温柔到我每每想到都会让我感动,所以我又继续说道,“还有以前说的要嫁给你,也是真心话,我是真的很想嫁给你。”

“大嫂?”慕容珑转过头来看我。

“只是,”我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有这个幸运,我们的缘分也只能像现在这样了,珑,我给不起你要的东西。”我想我不应该落泪的,但我却又要流泪,要笑的,要笑的。

我看到慕容珑苦涩的笑,他总是很温柔的笑,遇见我后不知何时笑容也苦涩起来,我真是罪该万死。

“我懂的,是我想不开,是我管不住自己,”他伸手擦我的泪,“是我让你困扰了,对不起。”

我摇头,说不出话。

他抚住自己胸口的伤,学我一样蹲下来,眼睛看着远方,似想着该说些什么,很久才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傻的,被挂在城门上,很恐惧的样子,眼睛却不住打量着大哥和我,当时我就想,这个女孩的眼真漂亮;然后你逃出慕容山庄,再把你救回时已经不傻了,我总是想你的脑疾怎么会不治而愈?但更高兴你不再是个傻子,你中了‘情豆’,却并不放在心上,仍是很开心的样子,那次毒发我看你咬伤了自己的手腕被大哥送来,脸上还有泪,看到我却又笑了,我于是也很高兴,因为我让你笑了,”他停了停,手遮住脸,似要挡住耀眼的阳光,“以前我总是因为自己和珏儿体内的‘情豆’毒觉得老天不公,然而你却在毒发后仍对我笑,我想就是从那次开始,你一对我笑,我便也快乐起来,我想我一辈子看着你的笑那该多好,然而现在我却让你哭了。”

他又伸手拭我的泪,手停在我的脸庞,道:“所以我错了,是我痴心妄想的想把你的笑占为已有,却让你哭我,我不懂其实就这么远远看着你才是最幸福的,却偏要跨近一步,让你讨厌了。”

“不,我没有讨厌你。”我觉得我的心都纠在一起了,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抓紧他的手,贴在脸上。

“如果你不再哭那该多好,婉昭,”他唤我的名,忽又笑道,“我想我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婉昭,婉昭,婉昭…..。”他像呢喃一样无比珍惜的不住叫着我的名。

我再也受不住,扑进他怀里。

“我想,跨近你的那一步我要收回去,”他轻拥住我,第一次也是唯一次的拥抱我,“我就远远的看你就好,再也不痴心妄想,你能再对我笑吗?”

我拼命点头,泪水跟着下来,我终究还是伤了他啊!

他推开我:“明天你带兵亲征,我也离开皇宫,从此我再无奢念。”

我心中一惊,抓紧他的衣服:“你要离开我吗?”

“不会,”他笑,“我还没有医好你的毒,你说要让我医好你的。”他抚去额前的发,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的脸,站起来,背对我。

我也站起来。

“大嫂,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好。”我想也不想的点头。

“我送你的赤生果不要送给别人。”

我手下意识的握紧胸口的那枚红果,道:“这辈子我都会戴在身上。”

“谢谢!”他道,我却分明听到他的声音哽咽着,他不回头,直直的往前走,我呆站在那里。

“大嫂,我们再见时,你要笑啊。”远处的他忽然停住回头冲我道,我已看不清了的脸,只看见他衣袂翩然,清雅脱俗,如我初见他时一样。

人生若如初见,原来如此。

我点头,用力的。

亲征,浩浩荡荡。

我已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宠辱不惊

一路出城,往西行,我一人坐在马车里,知道舒沐雪就在马车外,当然小丁也在。

又是三个的境遇,我心里沉甸甸的。

车行了半日,我已昏昏沉沉,因为是坐马车的缘故,全身酸痛,几乎散了架。

幸亏天已黑,按计划到了随城,随城城吏大开城门迎接,我总算下了马车,走路竟也摇摇晃晃起来。

舒沐雪扶住我,我才进了供我休息的住所。

我直接躺在床上惨叫,舒沐雪的手轻轻的替我按着背,缓解酸痛,我脸闷在被里,身体不由自主僵硬起来。

“放松。”他轻声道。

我不说话,只是听话的让身体放松。

屋里点着檀香,我渐渐有了睡意,睡意朦胧间感觉有人在我旁侧躺下,那熟悉的味道,我知道是舒沐雪,我不敢动,然后感觉身体被他拉过去,他以最舒服的姿势拥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