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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讷相公别捉急(47)

圈内的情形于云镜一个外行人眼中显然看不明白。

只知萧煜身手不凡,所使招式利落漂亮,加之其身影飘忽不定,这场比武,倒不似想象中的古板无趣。

而作为萧煜对手的那名黑衣男子,云镜则发现其招式冷厉,身手狠辣。

不知是她眨眼过频还是对手出招太快,总之她看到的时候,那人总是一招既出,萧煜便迅速变换招式;同时身形也必急闪而退,却由于圈子偏小,很快使剑峰相交、缠于一处。

如此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萧煜便明显落于下风,应对吃力起来。

云镜暗暗担心,这个笨蛋夸他自己轻松绝尘,却明知眼前的情势于他不利,却还不知道认输退出,当真要受了伤才甘心不成?

目光无意扫一眼坐在对面那名白衣女子,云镜却见此女一双无神的美眸虚渺地散落于比试方向,神情却是安详平静,似对那名黑衣男子极有自信。

正讶异,底下已有人惊呼失声。

云镜迅速移目。

却见萧煜宽袖已分明开裂一处,而那黑衣男子的长剑此刻却是扫至他胸前,吓得她惊慌立起,那人剑光一闪,萧煜的身形已急速飞退,却依然“呲啦”一声,胸襟再度裂开一片。

一侧的黑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比武的二人,猛觉臂上一紧,身边的女子便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漂亮的脸上苍白一片,煞是怜人。

与此同时,台上的萧煜一个急速后仰,那支如影随形的剑便斜斜贴过他面门,吓得云镜心脏一滞,一声“小心”已脱口而出。

黑衣男子剑尖一顿,萧煜的身体已反跃而起。

几经交手,他已深感应付不暇,却所幸对方似乎对他留有余地,是而几次险情,他皆是侥幸只划破衣裳而未受伤。

正犹豫是否要就此见好就收,好换得个全身而退。

云镜那一声“小心”却又让他心中微动,再度扫一眼悬于上空的七彩锦璃灯,他忽然想看到当自己赢得此灯送于她时的情形。

想来,会是感动而哭得稀里哗啦的吧。

如此一想,他到想拼试一番。

拼自己的运气,赌一赌那人是否真是二哥……会因对自己的手下留情,而使他占得一丝先机。

一经思定,萧煜的招式便起了波端。

原先按部就班的招式此刻他已陡然变换,攻守有度的身手一夕间全是剑走偏峰,那只攻不守的动机也分明使得对手神情微变,却只是一恍,便很快恢复。

云镜不知道武台上起了什么变化,却看得出来,原先处于下风的萧煜经那一击,招式已立时见厉、剑身光芒更陡然暴涨,直看得人眼睛都难再直视。

而对面的黑衣男子却明显出招迟疑,好几次他的剑已袭至萧煜要害,却不见萧煜闪躲,反铤而走险,当真叫人吃惊不小。

显然萧煜竟是想剑走偏峰,以出其不意至胜。

一时,台上的交手便越发激烈起来。

台下则有内行之人看得目不转睛,外行亦是只觉这番打斗触目惊心,虽不明双方谁优谁劣,却分明看这场斗试要比街头卖艺不知要激动、兴奋多少。

是而不少人已哄然叫好,每每看到险处,则拍掌大叫,显然当这场生死博奕为眼底消遣,胜败皆于已无关。

眼见萧煜衣上的裂口又添几道,而他却跟个拼命三郎似的越战越勇,云镜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真想冲上去拿起那边的飞火流星锤一锤锤死他。

搞什么飞机呀,说了游戏而已不必当真,怎么他还斗上瘾了,越打越带劲!

靠,早知道他这样来真的她当初绝不帮他猜谜过关!

现在好了,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她等于是间接凶手,自责都来不及了!

正着急,却见黑衣男子的攻势也有了变化。

萧煜一连攻克不下,终于被对方逼至圈边。

眼看着对方一招直刺他咽喉而来,云镜吓得心脏一跳,已惊得发不出声来。

而说时迟那时快,萧煜忽而脚步急旋、恍如生风,那人长剑便只见将将擦着他的脖子穿发而过……

半空里一缕墨发悠扬而落,所有人的吸气声一霎此起彼伏,萧煜的身形却已如影飘忽,长敛陡然间反手一刺,对方暴露的后心便再无躲藏。

至此,场面的气氛已压至极低。

数千人的呼吸这一霎间等同消失,寂静间只听“噗哧”一声血肉脆响,萧煜手中的长剑便直直没入那黑衣男子后背。

这一变化连萧煜都未曾想到。

他一时瞪大了眼看着那人分毫未让的抬手一挥,他手中的剑便又是“噗哧”一声受力弹出,同时他将将悬于边线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因此跌出了圈外。

可他整个人却仿佛忘了输赢,只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定定立于圈中、快手一点自身穴位,面上看不出半点神情。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云镜三两步跑到萧煜身边,拉着他的身体上下看了两圈,见只是衣裳破裂并无受伤,方终于吁了口气。

萧煜却是不动不言,只定定望着那身负重伤却恍若未觉的男子,眼里满是震惊。

对方竟然没有避开他那一剑!

他以为他那一击对方退无可退必将出圈,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拼着受他一剑也不曾偏动分毫,以至他一时震惊当场,反被其轻松挥出界线。

这样的冷静,这样的镇定,如果不是他亲自看到,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竟可以做到如此。

这一场,他输得心服口服!

云镜不知,她的这一声关心被萧煜置若恍闻,却听在那定定而立的黑衣男子耳中,竟是身形一震,手心不自觉紧了一分。

淡淡望了那边一眼,他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半分,便又倏然一收,大步往着台席而去。

毫无疑问,这一场比试,黑衣男子获胜。

当云镜拉着萧煜回到位上重新坐定,便听见烟雨楼主朗朗而笑,甚是欣赏:“莫公子真是身手了得,看来今日对七彩百花灯志在必得,凤某佩服。下面凤某便要拭目以待,请公子签了这份生死书。若公子成功拿到那盏七彩锦璃百花灯,那凤某必言而有信,亲自奉上。”

“多谢。”黑衣男子淡淡应声,被血染湿的后背仿佛半点不疼,不待包扎,便又准备上场提灯。

“焰!小心!”云镜终于听到那名女子略微急切的声音,此刻正拉住那转身欲去的黑衣男子,绝美的面上满是担忧。

男子如方才一样,并未言语,仅是轻轻握了她的手,在她手上微微拍了一拍。

那眼底的神色,是温柔,亦是自信。

灯台之上忽然跃上十名黑衣黑裤的劲装男子。

灯台之外,数十名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而现,于人群中无声无息地钻出,皆手持了银弓箭弩齐齐对准半空中的花灯。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出动,看得台下众人面色纷变。

原本前面挤站的人群这会儿已自动自觉地向后退着,尽管后面有人措手不及被踩着了脚背,却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上,无一人敢高声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