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卫寒对她说:“你好好反省一下。”
简宜懵了。
不是说去吃饭吗?
饭也没吃着,她又走去了食堂。
那天卫寒都没有给她发信息,她想着他大概是还在生气,她想着第二天决赛的时候再给卫寒加油,没想到第二天决赛根本没看见他,金融班的第四棒还换人了。
从那天开始,卫寒几乎有半个月没联系她,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炒了,所以在孟雅琳问她为什么最近没看见卫寒时,她给出的官方回答是“冷战了两周,可能要分手了”。
虽然半个月没联系,但月底卫寒的工资还是准时发了,而且没扣一分钱。
不拖欠工资的老板就是好老板。
简宜觉得卫寒在这方面做得是很好的。
那天拿到工资,简宜狠狠地挥霍了一把,买了烤红薯、烤鸡翅和奶茶。
回到宿舍,她把这些东西摆在桌面上拍了一张照,发给卫寒。
她说:【谢谢哦,我拿你发的工资买了这么多东西,超好吃。】
卫寒没回。
尝试搭话失败,简宜转入正题,她开始发表她的离职感言。
【本来今天最后一天想请你吃饭的,但想着你应该没有时间,所以这些话就在网上说啦。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这段时间跟在你旁边吃到了很多好吃的,还见识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比如去看了画展、音乐剧表演,还有人生第一次坐了游艇,出海的时候还见到了鲸鱼!最重要的是谢谢你从来没拖欠过工资,发得特别准时。
好像一不小心话说多了,总之希望你学业顺利、天天开心,以后一直都这么有钱。[烟花][烟花]】
毕竟要离职了,她把所有能想到的好话全都说了出来。
严谨起见,简宜又检查了一遍字句才把信息发出去。
这边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卫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最后一天是什么意思?”他声音有些紧绷。
“你不是要把我炒了吗?”
电话那头卫寒闷声回道:“我没这么说。”
简宜还愣着,又听见他说:“我只是让你反省。”
反省是什么意思。
简宜想了想开口:“是要写检讨报告吗?多少字?能不能少写一点,最近作业太多了。”
这回沉默的人变成了卫寒。
“算了,也不知道早点打电话过来。”卫寒的声音变得不自然,“你的祝福我收下了,明天想吃什么?”
“嗯?”
“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简宜喜出望外:“那吃上次那家日料可以吗?”
“可以。”
简宜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这些事情遥远得像是上辈子发生的。
这天晚上睡觉前,她习惯性地刷新了一下朋友圈。
今天卫寒竟然什么都没发。
——
周六下午,市中心的篮球馆一如既往地热闹。
场上的比拼正如火如荼,卫寒却提前退场。
他正坐在休息室的凳子上系鞋带,邵逢推开门朝他走过来。
“怎么今天这么快就不打了?”邵逢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五点,还早着呢。”
“嗯,不打了。”
卫寒只应了声,没作过多的解释。
邵逢想着他估计是累了,便说:“行,那我也不打了。晚上阿远约我吃饭,一起?”
“你去吧,”卫寒拒绝得干脆,“我晚上有事。”
“约了人?”
“嗯。”
“谁啊?”邵逢忽然八卦起来,试探性地问了句。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虽然卫寒这话语气不好,但邵逢能感觉到今天他似乎心情不错,想起刚刚打球的时候卫寒几乎是每隔十分钟就看一次手机,像是生怕错过了时间。
那应该约的是个挺重要的人。
卫寒已经系好了鞋带,只是临走前,邵逢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有样东西要给你。”
卫寒:“什么?”
“你在这等我一下。”
邵逢转过身在休息室的储物柜里翻找,卫寒在门口等了两分钟他还没动静,起身离开。
还没走出篮球馆,邵逢就在身后喊住他,给他隔空扔了一样东西。
卫寒随手抓住。
等他看清手里的物品后,卫寒的脚步突兀地停在门口,心里那点隐秘的、带着期待的火光骤然熄灭了。
“简宜昨天去教室找我,她让我拿给你的。”
卫寒下颌紧绷。
这个没有诚信的人。
“你怎么把手表落在她那里了。”
他记得他们分手都有差不多一个月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还。
卫寒没说话。
“我早就说了简宜脸皮薄,你们这一分手,她肯定会避免和你碰面,这不就找上我了。”
邵逢还在说着话,卫寒又把那块手表扔给了他,他一时没准备险些没接住。
“明天让她过来找我,”卫寒薄唇紧抿,“你自己找借口。”
——
周日下午五点,简宜站在一栋郊区的别墅前。
在她眼前的是一幢法式庄园豪宅,两面环湖,坐北向南,即便是冬天,仍有名贵的花卉沿途盛开,花枝倒影在湖水里,斑斓又梦幻,像藏着另一个私人花园在水下,正中央是一座喷泉雕塑,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听到喷泉里传来钢琴声,隐约能听见正在演奏的是李斯特的《艾斯德庄园水的嬉戏》。
根据邵逢给的地址,是这里没错。
这个像景区一样的地方,就是邵逢所说的朋友的家。
昨天晚上邵逢给了她一个快递纸箱,问她能不能帮忙送到这个地址,她一开始没答应,但邵逢说里面的东西特别重要,所以他需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忙送过去。
他双手合十,诚恳请求,就差给她跪下来了,于是简宜那句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刚在大门前站定,就有人上前为她带路。
绕过花园,又走了约莫十分钟,简宜在一个室内泳池前停了下来。
她有些迟疑,但对方微笑着和她示意:“您进去就是了。”
简宜忐忑地走了进去,直到看到那个在泳池里□□的背影,她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在旁边看了几分钟。
泳池里的金发少年终于不再沉迷于展露自己的游泳技术,从水里游上岸,缓缓走上一旁的扶梯,水沿着锁骨一路往下滑过他赤/裸的上半身,在腹肌那里打了个旋,又直直地流向人鱼线,没入深处。
旁边有人给他递了件浴衣,他随意披在身上,朝简宜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