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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国士无双(62)+番外

他眼中有着还未消散的血色,就像是噬人的野兽,偏偏一身正气凛然。

“云渊?”陆危楼眯起眼睛,不知道凭借什么,竟也认出了对方。

啧。云渊暗叹一声,他明显来得不是时候。还好大多数人低头没有注意到陆危楼的举动,自己要是在这种氛围下加入军队,太过古怪。

云渊点头示意,也不管陆危楼看没看见,将军队特有的令牌挂在腰间,直接飞往了军营。就当他没撞见这庄严悲哀的一幕吧,他只不过侧面看了军队,心神竟已被震慑。将来若是看到百万人呐喊征伐,又不知会涌出何种感情。

男儿的归宿,果然不止是朝廷,还有伟大的战场!那是一个激发血性、荣辱与共之地!

云渊拿着吕不群写的类似推荐信的东西,来了一个略小的营帐。等了没多久,就有两个将军进来。

“此人便是云渊?”最前面的正是刚刚在阵前单膝下跪之人,其名陆英。他乃七国的正一品大将军,同时也是兵家的大儒,陆危楼的叔父。

说实话,这片土地人族与妖族的交锋虽然激烈,但算不上主战场。妖族兵力大多还是分给了有大儒驻扎的边界。陆英并非常驻此处,这次孤身前来,只是佯攻一场,震慑因为明珠大比而蠢蠢欲动的妖族,隔日便走。

这般做派也未尝没有照看陆危楼几分的意思。

“嗯。前几日他发现了魔族在楚国的一处据点,七国承认授予他正七品的军职。”

“正七品。”陆英斟酌了一下,这军职听着好听罢了,一点实权没有,也就比冲锋陷阵的童生秀才要好上些。

“纵横家的少子?我第一次见纵横家有少子来前线。”陆英说话很直接,古铜色的脸上自有一股彪悍之气。当那双犀利的眼扫过对方时,会让人毛骨悚然。

纵横家在战场上的地位有些尴尬。他们是耍嘴皮子的,不是真刀真枪的实干派,也不是什么后勤。此家之人在各国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就算来战场,也是在战局已定之时去谈判,争夺利益。

他们是只有战后,才会出现在战场的人。

当然,并非没有纵横家尝试过战局之前或者战局之中去游说妖族,他们“进退自如”、“合纵连横”的能力,用来保命再合适不过。

而这样做的结局就是,妖族最开始确实被糊弄了几次,之后想杀他们又被逃了。纵横家每次还在战后条约上宰妖族一顿,有时妖族明明赢了也不见得得到了什么好处。

妖族战后不好发泄,却养成了战时看到纵横家前来,没说上几句话就直接倾力埋伏斩杀,一舒怨气。这般做派后,纵横家已有百年不直接出现在战场了。

“他是我的友人,我会带他一段时间。”陆危楼没有看向云渊,而是和自己的叔父对视着,气势毫不相让。

“友人?罢了,由你。”陆英是如今军位最高的人,皱着眉头还是允了。他实在不觉得一个未见过血腥,只懂金钱的小子能有多大用。自己还要赶回主战场,懒得多管。

“敢上战场的人都有胆气,但莫要只知胆气。”他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自家少子十年间奔赴各个战场,头一次要人,还是个在战场上标上死亡二字的纵横家。

他怕陆危楼引火上身。

“你们刚刚结束一场战斗?”营帐里只剩下云渊和陆危楼,云渊明知故问道。之前他在高空就发现,阵型虽齐整,但军中的哀伤与伤员的血腥是掩盖不住的,而眼前的男人更是一脸疲色。

“我可以等你沐浴上药完。”云渊轻飘飘地一句话,让陆危楼停下了掀开营帐走出去的动作。

“是否需要酒?”云渊又是一句,听上去像是友人间的关怀。

“你不必试探我,云渊。”陆危楼低哑的声音溢出喉咙,到底没有转头。

“军里没有多余的水供人每日沐浴,至于酒,千年前便被禁了。”陆危楼知道身后的青年机警多变,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始便在斟酌考量。

“秀才便可千杯不醉,为何不能饮酒?若是念上一首降水的诗词,又岂会缺少日常的水?”云渊一是探看陆危楼的作风,毕竟闻名只是闻名,他算不上了解对方;二是自己当真有些苦闷。自己最大的爱好便是饮酒,这几年的生活也养上了喜洁的毛病。

“举人早已不受世俗的尘物沾身,酒水也不是什么食粮。”陆危楼索性转过了身,麦色的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云渊,你是天才,毋庸置疑,我甚至觉得世间为何会有如此天才之人。”他略显疲惫的眸子透着郑重与认真,也许深处还有几分自嘲与薄怒。

“风花雪月也好,诗词歌赋也罢,我不觉得比你精通。至于纵横一道的做派,我也无法评价。”

“但是,战争,军队,兵法,谋略。我陆危楼不会逊色于任何人。”那个硬挺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吐露这么多的话语,挺直的背脊背负的远比云渊想象的还要多。

“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理解。”

“你可以对着七国的少子侃侃而谈,你可以对着天之骄女们吟风弄月。”

“但你不知道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后,自己的手里便抱着袍泽的头颅是怎样的感觉。”

“停下这样的试探,云渊。”停下吧,若是因为醉酒,若是因为可笑的沐浴,送走了战友的命,最疯狂的会是你自己。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现在跟我来。”陆危楼毫不拖泥带水,话语铿锵有力,没有给云渊动容的时间。

云渊仍然挂着一副淡淡的表情,垂下的眼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邀你来从军,是因为希望打破百年间与妖族从不和谈的僵局,你是纵横家的少子,最可能做到此事的人。”

“你觉得我会犯险?”云渊突然抬头和他对视,桃花眼里看不出情绪。

“会的。”男人一面拖着厚重的铠甲,一面笑得危险。

“男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你不会甘于藏在无数尸体身后。

“这般广阔的天空,这般荣耀的战场,不去见识一下太可惜了,不是吗?”他扯了扯内里武者服装的衣襟,身后的风沙磨灭不了那睥睨天下的豪情。

“你口才也不错。”云渊沉默半响,笑着回了一句,算是承认了。

“云渊,我能教你的,只有如何活下来。”

“虽然曾经与人这般约定时,从未有人守诺。”

陆危楼低头擦拭着长枪,吐出的话语很平淡,平淡到,比外面哀嚎的号角还要悲凉。

第47章 一舞剑器动四方

“你攻过来试试。”陆危楼盯着云渊,眼神也慢慢锐利起来。他要知道眼前的人是怎样的水平,文人很少练武,但有时候武力并非无用。

云渊下一个动作让陆危楼哭笑不得。

“你在做什么?”

只见云渊双手握拳,左臂举至鼻尖前,右手靠在下颔处,眼睛紧紧盯住正前方,脚步分开,身体微向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