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系统]国士无双(61)+番外

“玄德。”齐光现出了身形,他面容消瘦,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今日是第十日。”第十日,解除契约的最后一日。十日不见云渊,他便可以断了一切!

“……你说什么?”玄德愣住了,压抑住心中的荒唐和不安,随手将另一根尖刺射到了树上。

“你竟然!”他说为什么觉得那小子额头的印记那般眼熟,原来是契约!从古至今,与人族订立契约的仙族,齐光这个傻子的是头一个!所以自己从未往这方面想!

“齐光你脑子坏掉了?”玄德爆了一句粗口,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傻事?本来想逗一逗齐光,帮他一把,却弄巧成拙!

玄德眸子转到面无表情的云渊身上,仔细打量了片刻。

“真不知你小子积了什么德,契约对于仙族来说……”

“玄德。”齐光唤了一声,让魔君拂袖而去。

玄德直接回到自己的地界,不再掺合此事。至于鬼族?他现在没心情去敷衍应对。若是敢开战,他玄德接着了,定会给他们……一场永生难忘的惨败。

“怎么穿起了白衣?”齐光转过身,特意放柔了声音,但也掩盖不掉多日饮酒的嘶哑。云渊很少穿这样干净浅淡的色泽,以前穿白色是因为自己准备好了,那人怕麻烦就顺从地穿着。

“因为有人需要祭奠。”云渊的声音很轻,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沉重的东西在里面。

明明他们只相隔了十天,却仿佛有一道深深的沟壑横在身前。

听说这个男人为了他灰飞烟灭,可也听说这个男人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何种表情。

“齐光,你走吧。”明明一切和云渊算计的一样,他却没什么料事如神的快感。就算齐光不来,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但这男人终究是来了。

他想过,自己和齐光最好的关系,便是陌生人。只要是陌生人,齐光还是那个逍遥的仙,只要是陌生人,自己还是那个人族的云渊。

齐光闻言苦笑。有些决定,下得了第一次,实在难下第二次。

“伴你身旁,可好?”仙人一袭粉衣,仍然俊秀,却不复当初的从容。

“你记得我们最初相遇的那天吗?我们在秋日相遇,夜里我其实感觉到了你的视线。”云渊没有正面回答,齐光曾经在这张脸上见过嬉笑怒骂,如今只剩平静。

云渊这句话,是在骗齐光。

“秋风清,秋夜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齐光静静地听着他吟诗词,目光复杂。他又想到了初见青年时的场景,那样的狂放不羁,那样的惊心动魄。

黑夜重新笼罩了森林,给冬日染上了秋日的寂寥。齐光从一开始就知道,青年在算计,但那时他不反感,现在也不会反感。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吟到深处,词中的话语越发明显。云渊不傻,当日他不明白齐光为何而走,可如今他又怎会猜不到他的情意?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这首诗他是为齐光而念,直接点破了对方离开的原因。

“你既已知晓……”齐光半倚着冰凉的树木,心中的温度却比树木还要凉上几分。他知道青年大概要念出什么决绝的话语了。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齐光,书院的桃花不会开的,不是吗?”

桃花仙看似温柔,实则那般骄傲。话说到这份上,又怎肯留下?云渊想断得一干二净,他并非反感对方的感情,他只是比起感情,更怕麻烦。当日齐光后悔相遇,如今,自己也后悔了。天下仙人甚少,他却是最不该招惹的一个。

究根结底,是他不爱对方而已。

“云渊,你觉得我会拂袖而去?”齐光闻言,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深沉,仙人的落寞寂寥与高高在上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

“云渊啊,我会离开的。但是,你在小看谁呢?”他深深地看了青年一眼,飘然而去。他齐光骨子里是孤高不可一世,但感情之事,谁也无法从容相对。

云渊看着他的背影,也浅笑着乘鹤离开。自己或许想国士无双,也或许想金戈铁马,但没有时间未风花雪月弄得身心皆疲。

就这样吧,我们不相识便好了。你说呢,齐光?

第46章 铁血柔情男儿义

云渊来到军营时,已是五日后的黄昏。

他在秦国接受了举人文位,国君听半圣说他要奔赴战场,赐他秦国正四品将军,以便他非战时能调动一小撮的秦国军人。至于七国的职位,全凭战功,国君也没有办法。

那碧蓝色的天幕被染上了温暖的色泽,半消半退间有微光划过。浩荡的烟云锁住了残阳的去路,两者纠缠不休,汹涌决绝。

云渊站在黑鹤上,沉沦在这般壮观的美景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往夕阳飞去,随其一起坠落。

“嚯!”此时简短有力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那是将军在整合军队。下方的人影实在太小,再优秀的视力也看不清面容。

这片土地上满是军人,四四方方的整齐队列显示着军纪严明。虽然身着一样的战袍,但这七个队列明显是来自不同国家。主修儒道的国家,士兵的气势是透着最温柔的坚忍;主修法家的国家,是残酷的决绝……

但这无关紧要!纵使七个军队的右侧竖着各国的国号,可他们的正前方,永远竖着一个黑色的龙纹旗帜,上面用血色写着一个大字,也只会写着那个字。

那个字是——人!

以鲜血来浇灌我人族的土壤,以胜利来祭奠我人族的英魂!

“吾等生而为人,愿为人族献上忠诚!”

“献上忠诚、信仰、乃至灵魂!”

荒凉的号角声伴着不知名的将军斩钉截铁的话语,一同响起,这满溢的情怀超脱了言语。

“为了人族!”七国军人齐声相和,手中的长矛抵着地面,凛凛气势奏出最合拍的乐段。

“现在,为吾等袍泽,送——行!”将军放大嘶哑的声音,他面色沉凝,右手抱着头盔,猛然单膝下跪。

怎么回事?文人不跪天不跪地,更不跪帝王。而如今……云渊指尖颤动了一下。

满地的军人同时跪下,甚至能听到膝盖撞地的沉闷声响。他们额头抵地,有人无声的流下泪水,无声掩埋在血土之下。

铁汉柔情,男儿意气。云渊恍然明白,他们在缅怀逝去的友人。

号角声又从远处传来,像是离人的呜咽,又比拖沓的呜咽声多了壮阔与豪迈。

这便是我人族的前线吗?

云渊不自觉地摸了摸眼角,干的。真奇怪,为什么有一瞬间有种自己会流泪的错觉?

他的目光停留在将军侧后方的那人身上。纵使看不见面容,云渊也一眼认出了陆危楼,只因那人过于突出的气质。

陆危楼低垂着头颅,用长枪支撑身体。他并未像一些人一样念着祭文,只但握紧的手诉说着他的愤怒悲痛不逊色与任何人。男人似乎敏锐的感知到了空中的视线,猛然抬头看去,长枪直指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