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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病弱小瞎子[重生](55)+番外

魏家这些房间里的床品都是清一色的大红,上头还绣着鸳鸯戏水,艳得人眼前一花。

顾休与早将带来的床单枕套给换上了,可一张单人床单才多大面积,大部分仍然是喜庆惹眼的正红色。

云晚汀整个人埋在一堆鲜艳的红里,愈发显得从头到脚肤白胜雪。灯影之下,甚至萦着一圈朦胧光晕。

他才洗过热水澡,腮边与唇上血色比平日浓郁些,在满眼朱红里丝毫不显黯淡,反倒被衬出若有似无的妖异感。

顾休与闷不做声地将睡衣放到他手上,又找出张空调毯,让他贴身盖着,顶上再盖这里的被子。

而后他关上灯,打算摸黑进浴室冲个冷水澡。

可顶灯一关,室内却并未陷入黑暗。

顾休与神色复杂地望着炕头那盏煤油灯……或者说,煤油灯形状的摆件。

它的光线也似煤油灯一般,昏昏黄黄,暗得恰好只照到解了浴巾、正换睡衣的云晚汀。

顾休与压根来不及寻找这邪门玩意的开关,第无数次闭上眼,闷头进了浴室。

冷水哗啦啦冲下,满室潮热顷刻间散去。

顾休与在里头手动制冷许久,估摸着云晚汀早该睡熟了,可出来时却在那“煤油灯”边上捉住一只睁眼小猫。

“睡不着?”白日里蝉声格外聒噪,入夜后也争鸣不休,顾休与以为他被吵到了。

云晚汀点点头道:“顾叔叔,蚊子一直咬我。”

顾休与闻言一怔。

他没瞧见蚊子,甚至连“嗡嗡”声也没听到,而且蚊帐已经放下来了。

顾休与抬起云晚汀手臂,借着“煤油灯”的光线,果然瞧见几个小红点与几个小肿包,颈项、另一侧手臂,甚至足背上也有。

他一皱眉,双手掌心对着搓了几下驱散寒气,才取了花露水想给云晚汀搽上。

可涂抹免不了触摸,顾休与指尖温度愈来愈高,到云晚汀足背时,少年不禁瑟缩了下。

从男人喉头窜起的火似乎一路燎到他赤足上,更深人静、万籁俱寂,连彼此呼吸听在耳中都仿佛擂鼓的闷响。

云晚汀默默挪动自己的脚朝后退,小声道:“好痒。”

顾休与起身的动作迟缓许多,他盖上花露水的瓶盖,道:“如果还咬你,就叫我一声。”

言罢,他再度大步流星地进了浴室。

……这下小猫总该乖乖睡觉了吧。

他再次出来时,云晚汀的确已经闭着眼睛,窝在了“煤油灯”边上。

云晚汀畏寒,盛夏也要盖两层。

顾休与却燥得很,用凉席打了个地铺,连被子也不盖,反倒要将电风扇挪到跟前来,开到最大档对着自己吹。

他抬手够到那“煤油灯”,摸到底座的开关一扳,室内彻底陷入沉沉墨色。

云晚汀却倏然开口道:“……顾叔叔。”

顾休与无奈道:“还被蚊子咬?”

“……不是。”云晚汀索性坐起身,双手食指在身前搅来搅去,一副欲言又止的形容。

半晌他方道:“你就睡在地上吗?”

没有家里那张行军床,顾休与自然只能睡地上。

他糙惯了,睡哪都无所谓,便道:“底下铺凉席,也不算睡地上。”

云晚汀蓦然小声道:“要不你上来睡吧,这张炕很大,你不要离我太近就可以的。”

顾休与:“……真的?”

“嗯。”

顾休与选了个隔着云晚汀一段距离的位置,问道:“这儿成吗?”

云晚汀摇头道:“再远一点。”

……行。

俩人睡在同一张大炕上,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风扇不摆头地朝着顾休与吹,他却仍旧大睁着眼,燥得毫无困意。

外头上弦月逐渐西沉,顾休与不知第多少次翻了个身,胸前却倏忽撞上来个毛茸茸的脑袋。

小猫甚至还伸爪子扒拉他几下,以调整到不会硌着自己的姿势。

顾休与紧闭双眼。

这下纵然再来十个风扇都不顶用了。

“咯咯咯——!!!”

早上五点,鸡啼嘹亮可谓裂石穿云,惊得云晚汀一激灵。

顾休与迅速捂住他耳朵,悄悄将人挪回原来的位置。

云晚汀在将醒未醒时会大脑一片空白,因而此时挪回去他也浑然不觉。

窗外报晓声不绝于耳,两分钟后云晚汀便缓缓睁开眼。

他迷茫道:“……几点啦?”

“五点,”顾休与道,“你睡,我出去把鸡赶远点。”

云晚汀没拒绝,眼帘又徐徐合拢,忽而灵魂出窍似地小声道:“……我以后都不喜欢公鸡了。”

然而村里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鸡打鸣时他们便会晨起开始活动。

窗外渐渐人声嘈杂,哪怕没了鸡鸣,云晚汀也怎么都睡不着了。

臭脸小猫只得坐起身来。

脑袋上的呆毛半倒伏着,和主人一样生闷气。

顾休与回来时便瞧见小猫灵魂出窍一般坐着,噘着嘴巴自言自语道:“……以后都要这么早起床吗?”

顾休与不由笑了下,过去将人托在臂弯里走去卫生间,一面给他刷牙一面道:“晚上早点睡,正好早饭送过来了,尝尝合不合胃口。”

早餐没有什么吐司培根煎蛋奶昔,简单朴素的豇豆肉包子、豆浆、小米粥。

只是豇豆是村民们现吃现采收的,豆浆是魏家石磨磨的,熬粥是用深井水,甘甜又清冽。

每一口都香气扑鼻,云晚汀不禁道:“顾叔叔,早餐是谁做的呀?”

“老魏大夫那个徒弟,姓郑的那个,他给魏家人做,又特地加上你。”

顾休与意味深长道:“就只单独加上你,我捎带着沾你的光,老爷子他们都只能吃医院餐厅。”

云晚汀听不出来他话中深意,兀自惊叹道:“郑医生做饭好好吃。”

顾休与:“……”

二人头碰头吃起早饭,直至云晚汀戳了戳碗边,指着剩下的小半碗粥道:“我饱啦。”

顾休与动作熟稔地解决掉他剩下的口粮,酸溜溜道:“也没比在家里多吃,看来他做得也就那样。”

云晚汀:“……”

顾休与将热气腾腾的药碗端过来时,便瞧见云晚汀坐在炕角,被子蒙住鼻子和嘴巴。

他暗示道:“该喝药了。”

云晚汀不动弹,又将被子朝上拽了拽,小声说:“我知道。”

顾休与无奈道:“知道,但不下来?”

云晚汀道:“我待会就喝掉。”

顾休与哄道:“里头加了不少甘草,味道应该不会太苦。”

云晚汀依然使用缓兵之计,不挪位置,只道:“哦。”

小猫坐在炕里,打的就是顾休与不会让他在炕上喝药的主意,毕竟不是自己家,洒人家被子上总不像话。

顾休与同他僵持片刻,蓦地搁下药碗。

在云晚汀一级戒备之前,他已经在转瞬间上前去,长臂一捞便将云晚汀从炕上舀下来。

云晚汀压根没反应过来,直至坐到男人膝盖上时仍旧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