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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夫子科举日常(41)

“好嘞!”哥儿老板脆生回应。

周自言拿起桌上的抹布,自己擦干净桌子。

板凳还没坐热,对面便站好一个人。

廖为安一身淡青灰色圆领袍,精纹缠身,腰配琳琅,端手站在周自言对面,恭谨有礼,“周相公。”

他的年纪比周自言大些许。

现在站在周自言面前,却有一些紧张和下位之势。

毕竟眼前这位‘周相公’,现在虽是一介白身,可以前官阶比他大,又和自己的老师称兄道弟,他怎敢冒犯。

“坐吧,给你点了一碗面条,多放了几片肉。”周自言擦干净筷子,给廖为安放好。

廖为安轻轻一笑,放好手里的蓝布包袱,“游……周相公还记得学生爱吃肉。”

掀袍落座,清清飒飒。

既然面前的旧人已经改换门姓,那自然也应该用新的姓名相称。

周自言并没在意廖为安的称呼变化,他回想起以前在庆京省的日子,心中发笑,“怎么会不记得,以前你和你那些同门每次来我府上,总唤着要吃烤肉,炖肉……”

那时候他虽然和林范集吵吵闹闹,私下却经常和林范集的几个徒弟来往。

他凭借一手好手艺,成功俘虏林范集所有的徒弟,气得小老头无话可说。

廖为安一边听一边挽袖为周自言倒茶……不,是倒水。

这处面摊没有什么茶水,只有白开水。

小少年端着两碗面条过来,周自言拿了不放葱花的那一碗。

廖为安自然接下另一碗。

面条还热乎着,周自言已经快饿扁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吃。

廖为安看在眼里,开口道:“算算日子,学生与周相公,已有四个月未见了。”

普普通通的瓷碗,旁边还有一个小缺口。

与周自言以前在京中用的精致碗具天差地别。

没想到曾经在庆京省声明开外的游大人,现在居然窝在一家小小的面摊上吃面条。

“林老头没骂我吧?”周自言咽下一口面条,指尖摸上瓷碗的缺口,微有刺痛,“他是不是埋怨我来着。”

敬宣帝罢他官的时候,没有声张,只派了一个和周自言相熟的公公传旨。

估计是想给他留点脸面。

所以他也没声张,只在离京前一夜,悄悄给自己的亲朋们写下一封书信。

等友人们收到书信时,他已经乘船南下了。

“老师听说您要离京,第一时间便去您府上,不过老师腿脚慢,晚了一步,那时候您已经离京了。”廖为安想到老师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模样,忍俊不禁,“您估计也能想得到,老师站在您府门口,骂了一个多时辰。”

他老师和这位周相公的关系,似友人,又像师生。

互为知己,却又彼此不对付。

他和其他几个师兄弟探讨了好多年,仍是不明白一老一少是如何相处成那般模样的。

只能说缘分到了,便不需要顾虑太多。

“就猜到了,他肯定骂死我了。”周自言狼吞虎咽吃完一碗面条,随手抹去唇边的汤面残留,“你来马鸣沟要做什么?你可是地地道道的庆京省人,在马鸣沟哪来的亲戚?”

“老师在您走后,气冲冲写了三道折子,去和天子辩论。”廖为安说,“实不相瞒,老师那个脾气……哎,最后在御书房和天子吵得不可开交。随后老师告病休假,现在正在府里养花逗鸟呢。”

“小老头还挺会享受的。”周自言嫉妒。

瞧瞧,这就是他和林范集的区别。

同样是吵架,林老头就能在府里养花逗鸟,他就被罢官!

气死人了!

廖为安接着说:“老师虽然在府中休假,但他一直在寻找您的踪迹,只是周相公您实在是太不走寻常路了,官道不走,偏走小路。”

作为林相公的学生,他不止一次听到年迈的老师在书房痛骂周自言。

骂他脑子有病,赌气离京。

还骂他像个小老鼠,处处钻营,叫人找不到痕迹。

周自言笑笑,“走官道有什么意思,风景可都在小路上。”

他这一路就没走过几次官道,不是在爬山就是在坐船。

虽然累了点,花的钱多了点,可沿途的风景真的没得说。

也算了却他没法游览祖国风景的一个小遗憾。

“林老头骂我的话应该不咋好听吧,没事,我了解。”周自言坦坦荡荡,“毕竟我也骂过他老王八,没事。”

廖为安:“……”

老王八和小老鼠。

他一个学生哪儿敢接话。

周自言问道:“马鸣书院那件事,是你解决的?”

“让周相公见笑了。”提到谢金玉这件事,廖为安羞愧难当,“这件事是学生思虑不周,没想到小小一个书院,竟有这种不贤之事。”

他受邀前往马鸣书院,见到一片祥和之景,便以为整个书院都是清正风气。

直到那天书院门口的话传到耳朵中,他才知道自己被蒙骗了多久。

所以他加紧处理了这件事,生怕在周相公这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周自言道:“没事,你还年轻嘛。”

明明自己年纪比廖为安还小几岁,说出来的话却极为老成。

廖为安一点不觉奇怪,只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又把手边的蓝布包袱递给周自言,“这是老师要我带给您的。学生南下只为游历求学,自从老师找到您的踪迹,便托我给您带来这些东西。”

周自言打开信封,“哟,小老头还知道给我带礼物了?”

看了一秒,又面无表情地放好。

妈/的,就说林老头没那么好心。

一封信,只有一句话:“你这个茅坑里的臭石头!”

笔走游龙,气势骇人。

林范集居然骂他是臭石头?

啥意思,是讽刺他不会说话,居然不告诉友人们自己要离京?

还是讽刺他脾气太臭太硬,居然和天子对着干?

哎呦,他们都认识这么久了。

居然还不知道他周自言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周自言虽然生气,但还是笑着收好这封信。

再打开蓝布包袱一看。

里面是一叠银票,和一些他以前用过的东西。

一套使用痕迹明显的笔墨纸砚。

估计是直接从他书房薅走的。

一柄玉骨折扇。

这是他以前在庆京省装x时惯用的扇子。

还有三根缠花祥云玉簪,一柄玉如意,一套流云山意青玉茶具。

最下面,竟然还有一根云凤四色花锦绶。

“……”周自言捧着锦绶,从包袱中托起,“你老师居然把这个东西带出来了……”

云凤四色花锦绶,是他上朝官服的绶。

从三色花锦绶到四色,他走了整整七年。

升官时,他也像现在这样,捧着锦绶,发誓要好好当官,不辜负这一身官服。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廖为安拱手道,“其实学生一月前就已经抵达马鸣沟,但老师有言,若您不打算改户籍,那这些东西就不能给您,若您已经改名换姓,打算重新开始,届时,学生才可以将这些东西给您。这里面的银票,老师说这是您该得的一半……应当是出版的费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