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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觉得我忍辱负重(169)+番外

作者: 月泽星佑 阅读记录

皇城高大巍峨的围墙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弓箭手。

须臾,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云承睿终于被两名矫健有力的侍女抬至城头。

裴玉一眼扫去,发现那两名侍女正是之前见过的异域女子。

想来,应该是阿室那塞安排在云承睿身边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名朝廷重臣也都跟在云承睿身边,包括神机营的总督司空远,还有裴玉印象颇深的那个小言官柳鹤姿。

那群人神色各异,面对着城下重兵,也都各怀心思。

只是裴玉在人群中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阿室那塞的身影。

不过,他已经在各处要道关隘布下人手,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趁乱逃走。

“裴玉,你以为你编个什么《罪己诏》出来就可以瞒天过海吗?天日昭彰,你的诡计绝不会得逞!父皇想是已经被你残害,你才起了夺位之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高墙之上,云承睿怨毒地看着兵临城下的裴玉,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唾沫飞溅,看样子恨不能扑上去撕咬裴玉的血肉。

高墙之下,身姿挺拔地坐在马背上的裴玉不悲不喜地望着云承睿,眼神更是波澜不兴,似乎眼前的人激不起他的半分兴趣。

虽然裴玉仰头望着云承睿,但却总给人一种被他俯视的错觉。

云承睿厌恶地望着裴玉:“你以为靠一封假的诏书就能洗清你自己的罪孽?告诉你吧,此刻想必边关已破,疏勒国的草原铁骑将会一路北上,直抵京城。届时,朕会将你和你身后的这群党羽悬至午门凌迟处死!”

裴玉并不接云承睿的话,只是不紧不慢地问:“你的腿不疼了?”

他这一句话,却突然惹得云承睿暴怒,就连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也跟着暴起。

昨夜他的双腿被裴玉踩断,尽管紧急招来了太医院最好的院判整治,那群人研究了半天,最后却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的双腿已废,除非是大罗神仙在世,否则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气急败坏的云承睿盛怒之下连砍了十几个太医的脑袋,最后还是花院判出列,称有一策能让断骨重续,只是需要几味珍贵的药材难得,日后云承睿执掌权柄,寻来药材,他便可炮制回春膏,配以针灸,或能让云承睿重新站起来。

云承睿这才强压怒火,让花院判为自己止了痛,却也彻夜难眠,顶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吩咐人去捉拿裴玉。

此刻裴玉就在眼前,却偏阴阳怪气地挑准了他的痛处去戳,这让他怎能忍得住不怒?

“你这杂……”云承睿话音未落,就听得一个啸声由远及近,千钧一发之际,他身边的侍女飞扑上来将他推开,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轰的一声砸在他身后的墙上,碎了一地。

裴玉转头,就看到李行秋带着队人马赶来,后面还护着白衣无冕的灵武帝。

方才那颗石头,便是他蓄力扔出去的。

见石头并未打中云承睿的嘴,李行秋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为防止云承睿说出更多的污言秽语,他可是铆足了劲扔过去的,若是击中,定能将云承睿的满口利齿全都敲下来。

“陛下在此,谁敢放肆?”卫秋鹤也紧随其后,可见夺门之战已经顺利完成。

看到灵武帝竟然被人簇拥着抵达皇城,还有越来越多的援军兵临城下,云承睿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

他紧张地扶着身边侍女的手臂坐直,却不敢再离城墙那么近了。

回头张望片刻,云承睿眼底的怀疑几乎化为实质,他紧紧地抓住侍女的手腕厉声质问:“阿室那塞究竟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丢下朕自己逃命去了?”

虽说他与阿室那塞秘密结盟,以边关十三城换取对方的支援,但是在被重兵围困的时候,他却没有自信能够让阿室那塞对自己一如既往地支持。

在云承睿看来,阿室那塞趁乱离京才是眼下的上策。否则,纵然疏勒国的铁骑踏破边关,驰援京城,他的人马也未必赶得及在城破之前抵达。

届时,京城里是谁说了算便不知道了。

“陛下放心,我们王爷向来说一不二,绝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那两名美貌侍女倒是对自家主子信心十足。

哪怕此刻她们已经被重兵围困,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倒是比云承睿这个大男人更加冷静。

云承睿不愿多想,便转头责问自己掌权兵部的尚书岳父:“我不是命重兵把守各处关隘要道么,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你恬居高位却如此无能,朕当初信错你了!”

袁尚书冷静地看着城下从三个方向汇聚而来的兵马,淡淡道:“我手中三万人马皆布置在京城内外,其中精锐盘踞出入城门。我观这城下的援军,有各地军屯卫所的驻军、有檀州方向的援军,皆是从外地赶来。他们汇聚于此,便知那三万人马应该是死的死,降的降,如今能用之人,怕是只有退据皇宫的这五千人马。”

云承睿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自己能用的只剩这五千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袁尚书的鼻子破口大骂:“老东西,前几天你还说这三万人马能死守京城三月,怎么不到三日就被人破了?你吹牛不打紧,却是害惨了朕!”

此时,袁尚书身边的长子,被云承睿封为兵部侍郎的袁守成却听不下去了,他站了出来,挡在自己父亲面前,冷嘲热讽道:“陛下千万息怒啊!您的龙体欠安,就不要再妄动肝火了吧!”

随后,他冷笑了一声又道:“日前我父亲就曾提醒陛下,那锦衣卫的陈玄德是个老滑头,务必要将他的家小拿捏在手中,或者尽快安排人接过锦衣卫的大权,哪怕是就地将锦衣卫遣散,也不至闹出今日这场面。只是陛下始终想着要得人心,不但放陈玄德的夫人女儿离京,也不肯听从我们父子的劝谏,一味只听信柳鹤姿这等废物言官的糊涂话,如今锦衣卫完整不缺地被裴玉接手,他们里应外合轻松破了京城防卫,怎么反倒怪我们不懂用兵?”

云承睿听得一阵怒火中烧,却又碍于如今皇宫内这五千精兵还在袁家父子手中,便只能强行压下怒火:“如今诸卿可有退敌良策?”

那群跟他一同站上城墙的大臣在看到灵武帝出现的瞬间就已经傻眼了,此刻耳朵里塞满了云承睿和袁家父子的争执,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哪里还想得出主意来?

一直被云承睿重用的柳鹤姿此刻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当初云承睿宣称灵武帝已经在民间驾崩,正逢京中无主,云承睿自己居长居嫡,又有个能够帮忙的好岳丈,他这才带着自己的身家性命投奔而来。

好在云承睿十分喜欢他的曲意奉承,对他的才干能力也很是欣赏,便将他划入心腹范畴,许多决策也会征询他的意见。在柳鹤姿看来,先帝故去,膝下这三个儿子唯独云承睿还算中用,投靠他门下,再加上兵部尚书的权力,将这天下大权收归手中还不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