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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回来后专宠我(6)+番外

闻尔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但侯准能从黑暗中起伏的轮廓知道他也没睡着。

闻尔确实睡不着,且不说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那人还是侯准,从前听到侯莉莉的淫1靡之声只觉得恶心和粗俗,这次也不知怎么了,许是彻底不在乎了,竟听出一些莫名的火来。

他和侯准在一个被窝,那边传来的体温仿佛要烫化了他似的,闻公子于是越发不敢动。

“睡了吗?”侯准突然沙哑着声音问。

“没……”闻尔回答,转过脸去。

“我睡不着,闻公子陪我聊聊天吧。”侯准说。

闻尔嗯了一声,静静听他说。

“你好像很喜欢西洋文化,也看得懂洋文,从前学过?”侯准问。

“是,若不是闻家家道中落,前几年就要去留学了。”一提这件事闻尔就伤心,在杭州读书时一身抱负,做好了留学西洋报效国家的准备,却被现实一盆冷水浇灭了理想。

“遗憾啊。”侯准说完静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

“侯少爷呢,留洋回来后打算怎么办?”闻尔问。

“叫我什么?”侯准打断他。

“侯准。”闻尔不明白他怎么如此在乎一个称呼。

“闻尔,我把你当朋友,my friend,也当知音,你若天天少爷长少爷短的,就显得生疏了。”侯准笑笑说。

“明白了,那也请my friend 回答一下我的问题。”闻尔无奈地说。

侯准想了想,自然知道闻尔肯定希望他能做出点改变来,民国以后北平的商会发展的越发好,但是说穿了都还是些小产业小生意,比如侯家联通南北商路,替洋人运货、开办商铺,挣得是一份差价,华北如今的轻重工业,刚性生产,依然把握在洋人手里。说白了,洋人哪天不干了,掐断了供应,那么整个华北的经济就会直接瘫痪。

“我不知道,闻尔。”他老实回答,“你我都想为国家做点什么,但是生意上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的语气原是平缓,但闻尔就是能从中听出些迷茫来,他大着胆子伸出手,在被窝中握住侯准的手,轻声说:“慢慢来,总会有办法。”

侯准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要办厂子,可是侯家再大,也支撑不起那么多设备,我有意跟北平的那些商会合作,可那些老狐狸都跟我打太极,表面上积极响应,却没有一个肯办实事的。“

“英国人打开国门快一个世纪了,这些人依然抱残守缺,不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闻尔也叹了口气。

“想去留学吗?”侯准没头脑来了一句。

“想,怎么不想,”闻尔回答,“左不过都是梦罢了,这些年我也不去想了,平白惹自己难过。”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欧洲启蒙时期的几位大思想家,闻尔虽然没留过洋,但胜在书看得多,跟侯准讨论起来很顺畅,有时候还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侯莉莉给他带来的不适感早就消散,闻尔反倒觉得从没哪天像今夜一样畅快过。侯准见多识广,人也风趣,总是变着法的用西洋的新奇事物吸引着他。

他知道因为侯准的出现,他曾经暗淡无光的人生,似乎有了新的光亮。

第6章

之后侯准似乎越发的忙起来,闻尔问他,他便说要去找曾经一起留洋的同窗,看看能不能合资办个厂。

闻尔看他拼命的模样,似乎掺着点为了让自己放心的味道,越发感动起来。后宅里女子多,终日无事,嘴也碎,闻尔总能听见他们议论谁家的公子包了个歌女养着,谁家的公子又投资了一家声乐场所。

这些公子哥纸醉金迷的样子,反倒盛世太平年景似的,丝毫看不出北平城风雨飘渺的惨状。倒是侯准,自打回来,憔悴的人都瘦了些。

闻尔喜欢跟他的friend 呆在一起,侯准也是如此,他们二人真有些伯牙子期的味道,恨不能早认识对方几年。

闻尔喜欢听侯准讲,讲他在西洋的见闻,更喜欢看他拿着厚厚的文件低头思索的样子,文件是关于投资办厂的资料。闻尔坚信,那或许会是北平城的希望。

反正侯莉莉那里也回不去,侯准就让闻尔时不时过来与他住,不管白天多累多困,侯准都喜欢在睡前把这一天做的事细细地叨咕给闻尔听。

闻尔会笑着夸奖他,语气中带着的钦佩让侯准很受用,做事都更有动力些。

侯准踏着月色进了侯府大门,今天他与自己的好友程锐鑫说了办厂的事,终于收到了实质性的好消息,程家愿意投资百分之三十的份额,与他一起办厂。

他兴奋地晚饭都没吃,就忙不迭地回来与闻尔分享好消息。

闻尔应当在他的书房等他,侯准老早就让桂子配了一把新的书房钥匙,送给了闻尔,让他白天有地方安静地看书写字。

他的书房向来是侯府的禁地,除了侯准自己任何人都不准进去,就连侯老爷都没进去过,他向来爱惜里面的书本器物,加上商业材料不便公开,所以常年挂着一把锁。

那把锁原只有一个钥匙,现在又多了一把,他就是乐意宠着闻尔,让他处处跟别人不一样才好,他宝贝的书闻尔可以随意翻看,侯家的商业材料闻尔可以随便查,只要他高兴,什么都好说。

侯准自己都觉得,他宠闻尔太偏心了些,跟以往的那些朋友都不同,他隐隐觉得,他对闻尔不是firend那样简单。西洋留学的这些年,他见过不少同性情侣,所以很坦然的就接受了自己不同寻常的性向,只是他不知道闻尔怎么想的,加上侯莉莉的存在,他们之间总归横着些阻碍。

想着这些的功夫,他已经推开了书房的门,果不其然闻尔正坐在客位上,垂眸读着手里的书。见他进来,扬起笑脸,那细长的眼睛闪着光亮,楚楚动人。

“一个好消息,你听了肯定高兴。”侯准笑着说,闻尔走过来替他脱了身上的大衣和帽子,挂在衣架上。

“辛苦了,什么好消息?”闻尔笑笑。

“我找到办厂的合资方了,侯家出百分之五十的份额,程家愿意出百分之三十,这样只要再拉到百分之二十投资,就可以准备开工了。”侯准盯着闻尔的脸,不愿意放过他细微的表情。

果然,闻尔对这些事最为上心,眉眼都带着笑。

“夸我。”侯准冲他伸出一只手,小孩子似的讨要奖品。

闻尔被他幼稚的行为逗笑了,摸摸兜,摸出一块水果糖来,放在他手心里。

“闻公子就拿这个敷衍我。”侯准瘪了瘪嘴,装作不高兴,却还是怕他反悔似的,迅速地剥开糖纸吃了。

“有这个就不错了,”闻尔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说:“这还是今天桂子给我的。”

侯准这才想起闻尔在侯家原是一无所有的,越发觉得那水果糖都珍贵起来,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味着,舍不得嚼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