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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回来后专宠我(14)+番外

他想高喊,“我是公民,你没有权力这么限制我的自由。”

可是谁听呢?这人心飘荡的岁月里,人的死活谁在意呢?就算有人管,侯老爷家大业大,官1商1勾结,哪里有他哭诉的地方。

无力,什么也抓不住,命运就像浮萍,淹没在乱世的硝烟中。曾经以为拥有了侯准就拥有了一份安定,现实一棍子将他打回原样。

兜兜转转,他还是那个上门废物女婿,什么也做不了。

连活下去也做不到。

老刘将他塞进车里,扬尘而去,一路往北开。

闻尔坐在车的后排,什么东西都没带,身上穿着侯准送他的素白竹纹冬衣。老刘一言不发,闷声开车,终于赶在北平城宵禁之前出了城。

燕山地区的冬季冷的发颤,满山的枯木,在昏黑的夜晚中显得尤其瘆人。一路上都是山路,偶尔对面车道开过来一辆车,闪着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闻尔打了个寒战。

夜晚开车需要集中精神,老刘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了叼在嘴里。

闻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眼神好,正看到老刘嘴里叼着的洋烟,那烟卷身上印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图样,不是常见的牌子。

“能给我一支烟吗?”闻尔率先打破沉默,对老刘说。

老刘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没做反应。

“将死之人的一点要求。”闻尔笑笑,“给我烟,死了也不找你索命。”

老刘向来迷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还真能唬住他,也不再舍不得老爷给的洋烟,递了一根给闻尔。

闻尔接过烟,又要了火,趁老刘不注意,细细打量起那根烟身上印刷的图案。

待看清那图案后,闻尔眯起眼睛,恨得要把牙咬碎。

“给你烟了,一会儿别找我,老爷要你命,跟我没关系。”老刘说道,他年轻时候就是土匪出身,干过不少杀人越货的勾当,不怕杀人,就怕鬼报复。

“不找你。”闻尔笑呵呵地收起那根烟,“我不会抽,就是有点害怕才想着解解压,你准备怎么杀我?”

汽车已经开山了山,明早就能到一座荒山,闻尔插翅难逃,老刘也不瞒他,说道:“等出了北京,到了土匪横行的地界就一枪崩了你。”

“尸体扔山上?”闻尔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即将被曝尸荒野的不是他。

“对。”老刘从后视镜看他一眼,那年轻人眼底没有恐惧,坦然的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又走了一个时辰,汽车开到了大峪山上。这是京城北面最雄壮的山,属燕山余脉。

汽车开过一个转弯,一处悬崖出现在路边。

“停一下。“闻尔突然喊道,拍着车窗。

“干什么?”老刘给他一吓,下意识停下了车。

“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在这停一下。”闻尔说道。

“麻烦。”老刘皱了皱眉头,开了车锁,闻尔立刻跳了下去,好像很急一样跑到悬崖边上,老刘看周围都是悬崖,前后只有这一条路,闻尔跑不到哪里去,便坐在车里挡风,没下去。

闻尔一口气站到悬崖边上,前面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汽车车前白晃晃的灯柱,打在他身上,发动机的轰鸣像是虎视眈眈的猛兽。

山上开始飘雪了,地上湿漉漉的。

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消失在夜色中。

第13章

老刘前一秒还看见人在悬崖边,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惊呼,闻尔便不见了踪影。

他迅速推开车门跑出去,夜色中悬崖下一片漆黑,隐隐约约能看见些棱角锋利的石头。

“闻公子!”老刘冲着黑暗中喊了几声,“闻公子!”

没有任何回应。

老刘精明,生怕此处是个缓坡,让人给跑了,于是关了车灯,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适应了黑暗,重新向下看去。

这一看把他吓得不轻,这里的确不是个陡坡,但底下是一片乱葬岗,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无人认领的尸骨,有些不知道躺了多久,身体都让野狗掏出个窟窿,肢体也散落在四周。一两只乌鸦扑闪着翅膀飞上树,更显得此处诡异。

隔着很远,他只看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人倒在山下,一动不动。

“闻公子!”他又喊。

那身体一动不动,看着约莫是死了。

深更半夜的,别说看不清脚下,就是能看见,老刘也不敢下到这坟圈子里。

他慢慢从腰间取下手枪,瞄着那个人影,开了两枪。惊起一片乌鸦,嘎嘎的飞向深夜,在山间环绕着。

那人影一动不动,老刘放心的收起枪,开车往回返。

第二天一早,侯老爷报了案,说闻尔失足掉下悬崖,希望能去搜救他,警察局一听是侯老爷找人,放下百姓那些在他眼里鸡毛蒜皮的小事,立刻抽调了不少警力,浩浩荡荡的向山里搜寻。

“他说自己要去沈阳谋生,我就让老刘送他,可谁能想到,这人上个厕所的功夫,怎么会掉下悬崖呢。”侯老爷抹着泪跟警察局长说道,像个怜惜后辈的老人。

“您别急,我们会尽快找到人,闻公子会平安无恙的。”警察局长安慰道。

侯老爷还没来得及收回眼泪,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小警卫。

“警长,我们在山下发现了闻公子,已经断气了。”

“这……节哀顺变。“局长惋惜地看向侯老爷。

“可怜的孩子,他还那么年轻。”侯老爷伸出宽厚的手掌,捂住脸。

“哎,您这些年照顾他也辛苦了,别太自责。”局长叹了口气。

侯老爷擦掉一行泪痕,说道:“让我见见那孩子,给他葬个好去处。”

时间回到前一天的雪夜,天蒙蒙亮时,北京城外驻扎着一小队驻军,正在城外巡逻。

一个身着破烂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在起雾的清晨冻得哆哆嗦嗦,步履蹒跚地向城里走,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血迹。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小兵发现了他。

那年轻人回过头,脸上也全是伤,像是树枝刮出来的,走近一看才发现,年轻人的手臂上不停的流着血,看起来像是受了枪伤。

“你是谁,怎么受的枪伤?”巡逻士兵立刻围了上来,端起枪包围住他。

男子的眼神中全是茫然,空洞无光,看见黑漆漆的枪口,像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缩起来,嘴里喊着:“别打我,别打我,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士兵互相看了一眼。

“你失忆了?”

“什么也不记得了。”男子呆呆地重复一遍。

“先带回去,别是奸细。”士兵几个人一合计,将他抓上了车,开回军营。

北平城外驻扎着几方小军阀,虽比不上张大帅威风,好歹也有自己的一片地界、几号人马。

士兵带着男子回了军营,向上禀报了长官。命人给他治了枪伤,救回了命,细细审了几日。

男子只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连名字也没有。

来回来去审了半个月,什么结果也没有,那男子手无寸铁,身上穿着粗布衣服,怎么也不像是个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