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特殊红酒供应商[星际](303)

根据魏居安调查到的信息,钟家目前仅剩钟晚风的父亲。钟家一直以来人口凋零,一脉单传,钟晚风的母亲早年因星际航程事故意外身亡,剩下父子相依为命。钟父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治愈系异能者,钟晚风则是联邦知名学者,家庭倒也算富庶和乐。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三十多年前,联邦发生一起举世震惊的冤案。钟晚风被陷叛国通敌,被义愤填膺的殉难者家属联合残害,死状之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陈咬之往院内看了看,只能看到凋零的花杆和风霜打落的枯枝,并不见一点人影。“这真的有人住吗?”

杜康轻轻摇了下金属门,点头:“有人,这门明显常开常合,并非无人居住的状态。”

房屋外无对讲门铃,这地人烟单薄,钟父也不是热爱交际的性格,估计长年无人拜访。

杜康推了下金属门,门意外的开了,并无上锁。

“老人家这独居防范意识不行。”陈咬之道。因为这段日子他一直漂泊在外,陈父一人独居,他也担心陈森的人身安全,千叮万嘱其要注意家居防范。

两人走进门,穿过略显破败的庭院,很快来到别墅门口。别墅的落魄和庭院一脉相承,似乎只要说话声音大一点,墙灰都会簌簌的抖落。

陈咬之敲了两下门,出乎意料,很快有人应答。

“谁呀?”苍老的声音,声带嘶哑得像铁棍摩擦生锈的琴弦。

“你好,请问是钟翼先生吗?”杜康道。

钟翼,钟晚风的生父,曾是一位外科大夫,联邦罕见的高级治愈系异能者。不过在其子钟晚风的冤案发生后,其退出了医学界,从此隐居于此不问世事。

门缓缓打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出现在两人面前。

老者的面容其实不算老态,至少比起陈父来说年轻多了,大约因其本身是高级异能者的原因。然而老者眼神浑浊,神情哀恸,浑身都散发着油尽灯枯的悲凉之气。

白发人送黑发人,或许是全天下每个为人父母的悲哀。

“你们是?”老人眯着眼打量两人。

杜康握住老人的手,搀扶着其坐到沙发上,没有寒暄客套,开门见山道:“钟翼先生,我是杜康,是联邦第九军部的元帅。”

老者面无表情,只是将外套往里拢了拢,略显疲惫的蜷缩起身子。老者的外套是橙红白色相间的条纹,此刻弓起腰,倒像是一只烫熟的大虾。

钟翼:“抱歉,我有些年没关注过联邦的时政军务了。”

陈咬之一下就听出老者的弦外之音,他已不问世事多年,不想再参与联邦纷扰,连赫赫有名的杜康元帅都不曾听闻,更莫论联邦其他事物。

杜康自然也感受到老者的抗拒,换上一副常人难以拒绝的和善神情。陈咬之必须感叹,当那张举世无双的脸和你玩起温良恭谦让时,美色和因美色冲昏头脑所产生的错觉,会让大多数人不由自主的答应对方所有要求。

可惜钟翼并不在大多数人的范围内。

他摇了摇头,声音有气无力,却透着斩钉截铁的坚毅:“两位请回吧,我大约猜到你们要来做什么?和我儿有关系吧?只不过我们父子感情并不深,我对他的事情基本一无所知,你们问也是白问。至于我儿留下的遗物,上到文件资料,下到起居用物,早在他离世那一年,就有人全部收走了,至今都未归还。你现在这家里搜出他留下的蛛丝马迹,恐怕很难。”

对方话说到这份上,陈咬之知道突破无望,站在一旁,打量起四周景致。

别墅内的风光比外面好得多,至少没有破败感,装潢颇为老式,看起来有个几十年未重新装修。一台缺了一条胳膊的家务机器人蹲在墙边补充能源,看起来年岁不比这老房子小。

陈咬之注意到机器人旁的墙壁上有一片照片墙。照片出现频率最高的两男一女,应该就是这家的主人。

陈咬之很快分辨出,其中一个斯文高瘦的男子,应该就是屋里的钟翼,虽说气质和年龄差了不少,但五官依稀可辨。以此类推,另外一个面容亲和,年纪略小的男子,应该就是钟晚风了。

照片里的钟晚风一副学者姿态,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他的脸部线条很圆润,五官刚柔适中,看了很舒服。

浏览完照片墙,杜康和钟翼的交锋也告一段落。钟翼全程都表现出赤/裸裸的抗拒,任杜康软硬兼施也毫无效用。

==

杜康和陈咬之走出钟家正是午后,会面结束在并不欢愉的气氛中。

陈咬之:“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

杜康:“你也察觉了?”

陈咬之点头:“那位钟父有些奇怪,可能我太敏感了,我总觉得,他的言谈举止和眼神,不太像这个年纪的人。怎么说,缺了一种岁月的沉淀感。”

杜康轻笑一声,反驳道:“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哀恸,言行举止不太礼数,其实也正常。”

陈咬之睨了他一眼,这人一边赞同他说法,一边又要反驳,逗弄的语调不要太明显。

杜康:“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继续。”

陈咬之:“他说的话有太多自相矛盾。他说父子感情不深,对儿子一无所知,却能一下猜出我们前来的目的动机。”

杜康点头:“只可惜你这都是臆测。”

陈咬之:“的确,一开始只是感官,直到后来我看到了墙上的照片。照片里的钟翼明显是左撇子,但别墅内餐具用品等的摆放位置,又说明屋里那人是纯粹的右撇子。”

杜康点头,这点他也注意到了。

陈咬之说出自己的推测和结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钟父早已被害,但加害者并未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认为还有其他知情人,故而扮成钟父继续寻找线索。另外一种,是有人得知我们要来,故意安排了这一出好戏混淆视听。”

杜康微笑的盯着他,温柔的目光交杂在这情暖的光线里,仿若实体化成了轻羽,一点点轻抚着陈咬之的额头,鼻尖和胸口,柔情混着热光,一点点渗进了血液。

陈咬之有些不自在的侧过脸,那张脸摆出那表情,真的犯规了。

“阿之分析得很好呢。”杜康道。“不过你说的两种情况可能性都很低。”

“为何。”

杜康转过身,凝望着那栋破败的别墅。“第一种可能不大,离钟晚风冤死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我不认为有人能执着到三十多年扮演另一个人等候虚无缥缈的信息,有这毅力还不如主动出击。况且钟翼社会关系纯粹,从医生涯里颇受好评,一无医患矛盾,二无交好好友。长年扮演这样一个人,未免得不偿失。至于第二种,我还是挺自信我们行踪的隐秘性,我不认为有人知晓我们要来,提前布局了这一出。”

陈咬之:“也可能在你从第十军那回来后,幕后之人就布好局了?毕竟你和范映然有了接触,当事人肯定担心你会调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