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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王妃想和离(4)

谢芷澜拍了拍苏娴的手,脸上满是感动,自责道:“表妹都是为了救我才伤了身体,都怪我,你务必养好身体才行,青葙,接下来这两个月,你和桂心跟着表妹吧,定要仔细照顾着,务必让表妹按时喝药,等表妹养好身体,你们俩再回来。”

桂心实际上是苏娴的人,当初发现药渣有问题后,谢芷澜便让青葙仔细查了一下,刚查到桂心身上,苏娴就对她们下了杀手。

谢芷澜一直留意着苏娴的神情,果然,她提起桂心时,苏娴的神情不由一动,若非对她极为了解,还真发现不了这转瞬即逝的异样。

苏娴刚下水,就被捞了上来,身子骨根本没有大碍,她甚至没有起热,丫鬟那般说,无非是想让谢芷澜承她的情,为了让额头滚烫一些,过来前她还特意热敷了一下,哪敢将青葙留在身旁。桂心也是她好不容易笼络的,若离开谢芷澜,岂不是功亏一篑?

苏娴压下了心慌,笑得再乖巧不过,“姐姐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哪好意思要姐姐的人?姐姐放心,我定会好好养病。”

“那就只将青葙给你留下吧,桂心还留我身边,我也习惯了桂心给我梳头。表妹要快快好起来才行。”

她说完,咳了两声,面上露出一抹倦意。

怕引起她怀疑,苏娴没敢再拒绝。

窗外雷声略小了些,屋顶上的水,顺着檐瓦砸下来,冷风凄紧,院中花姿优美的兰花,蔫蔫垂着脑袋,到处红衰翠减,添一抹凝愁。

青葙随着苏娴回了隔壁院子,她们回来时,丫鬟刚煎好药,这药一天要服两次,她还没喝。

青葙让丫鬟将药碗递给了自己,试了试温度,见温度适宜,便道:“表小姐,快喝吧。”

苏娴捏了捏帕子,笑得和蔼,“好姐姐,先放这儿吧,我早膳吃得有些撑,等会儿再喝。”

“一会儿就该凉了,既如此,奴婢先端下去吧,两刻钟后,等热好,再给表小姐端来。”

苏娴冲春草使了个眼色,“不劳烦姐姐了,一会儿让春草热就行。”

春草上前了一步,想端走药碗。

青葙澄清的眸满是真诚,“小姐特意叮嘱了奴婢,让奴婢好生伺候着,这点小事若是都交给旁人,奴婢哪还有脸在这儿待着,奴婢来就成,春草姐姐陪表小姐说说话解解闷吧。”

她一向将谢芷澜的话奉为圭皋,既得了她的令,就断没有懈怠的道理,性子便是如此,这也是谢芷澜为何选她的原因。

青葙福了福身,端着药恭敬地退了下去。

苏娴心中暗恼,怕惹她怀疑,偏偏不能来硬的。

两刻钟后,她果然端着药过来了,一板一眼道:“饭后两刻钟服药效果最好,表小姐刚刚已推迟两刻钟,不好再等了,奴婢伺候您用药。”

苏娴不好再寻旁的借口,只好端起了药碗,味道直冲脑门,尚未喝,眉头率先蹙了起来,一旁青葙虎视眈眈盯着她,她只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闻着苦,喝着更苦,一碗药喝完,只觉舌根发麻,胃中一阵翻滚,她脸都白了一分。

她又灌了一碗温水,吃了个蜜饯,才好受一些。

青葙端着药离开后,春草才担忧地看了苏娴一眼,压低了声音,“她若一直这样,主子岂不是得喝两个月的药?万一喝坏身体,如何是好?”

苏娴神情难看,一时半会也不好将青葙打发走,她道:“再等等吧,到时寻个合适机会,再将她送回去。”

她闭上了眼,压下心烦,喃喃道:“她恐难有孕,命不久矣的消息,也该放出来了,你去街上打听一下。”

雷声减小,乌云散去,天逐渐放晴,院中青砖斑驳,满地黄叶堆积,谢芷澜也刚喝完药,她寻了个借口将桂心打发了出去,随即将青黛喊到了跟前,压低声音道:“你让青栀守在香尘身侧,务必守好她,不许旁人靠近一步,注意,别让她自尽,另外让你兄长悄悄调查一下香尘,让他务必小心,别被人发现。”

青黛本就觉得落水一事不像是意外,几个丫鬟就她会水,唯独那日她没跟着小姐,偏偏出了事,见主子要查,她忙应了下来,“小姐放心。”

谢芷澜刚醒,头疼乏力,药劲儿一上来,便有些昏昏欲睡,她强撑着精神叮嘱,“你们注意桂心,若我所料不差,她的主子另有其人。查到证据前,别打草惊蛇。”

梦境的事太过匪夷所思,谢芷澜没打算说出来。

青黛一怔,眸中闪过一抹怒意,她拉了拉被子,“主子安心养病,旁的交给奴婢即可。”

谢芷澜确实累极,一沾枕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青黛刚将主子交代的事吩咐下去,就见青玥匆匆走了过来,面上带着一抹焦急。

谢芷澜身边共四个一等丫鬟,其他三个丫鬟是青黛一手培养的,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个也都有一技之长,早练就了遇事不慌的本领。

青玥一向心大,甚少这般慌乱,青黛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瞧见她后,青玥第一句话便是,“不好了,街上不知怎地就传开了主子落水的事,说她伤了身子,子嗣艰难,恐难活过十八。”

青黛心一沉。

谢芷澜这一睡,便是三个时辰,她仍在反复起热,醒来后,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饶是她病着,青黛也不敢瞒她,将府外的事据实说了说。她命不久矣的消息,果然已传遍大街小巷。

几个丫鬟神情皆有些难看。

梦境再次变成了现实,谢芷澜已有所预料,反倒显得有些平静,她忍着头痛,坐了起来。

青黛道:“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竟这般坏良心,如此败坏主子的名声,也不怕遭天谴。”

梦中,谢芷澜也曾满腹悲愤过,她怀疑过不少贵女,唯独没怀疑过苏娴,还是苏娴帮她揪出的“罪魁祸首”,她信以为真,任苏娴将人绑到了顺天府。

如今一想,她当真眼瞎,竟被她演出的姐妹情深,糊住了眼睛,想到梦中一系列的悲剧,她胸口一阵疼,好在这些尚未发生,她尚有机会改变结局。

她道:“纸包不住火,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让人去查,究竟是谁放出的谣言。”

说话间,桂心进来通报,说国公爷来了。

想到梦中,她死后,父亲将苏娴记在了母亲名下,谢芷澜面容微冷,脚步声传来时,她压下了心中翻滚的情绪。

谢颉抬脚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身苍青色窄袖直裰,脚踩雪青缎绣竹厚靴,身姿挺拔,眉眼深邃,周身透着一丝凌然不可侵犯的贵气。

他一进来,便是指责,“早与你说过,乱七八糟的宴会,不必参加,落个水,身子坏了,名声也坏了。如今你满意了?”

母亲走得早,父亲待她一向淡漠,谢芷澜早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指责,这些年,他管她管得一向严苛,也不爱她出去交际,寻常宴会,她能推都推了,赵夕瑶是她的手帕交,那日又是她的生辰,她岂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