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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王妃想和离(22)

几人在室内坐了下来,片刻后,丫鬟鱼贯而入,捧了热茶、糕点过来,长公主端起茶饮了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竟是祁门红茶,味道浓厚,甘甜醇和,夫人费心了。”

长公主最喜欢的便是红茶,祁红是红茶中的精品,以“香高”、“味醇”“形美”“色艳”四绝闻名于世。

卫氏也有些惊讶,随即回过神来,笑道:“长公主谬赞了,这茶必是澜丫头吩咐的,我院中可没红茶,她呀,处处周道,绝对当得起秀外慧中一词。”

谢芷澜本想替婶娘投其所好,让长公主对婶娘留个好印象,谁料,她竟直接抖落了出来,她无奈一笑,“婶娘,哪有如此夸自家人的。”

长公主笑盈盈道:“素闻二夫人诚心敬意、胸怀坦荡,你若不好,她又岂会这么夸赞?说明你值得这声赞,本宫能唤你澜丫头吗?”

她谈笑自如,一番话发自肺腑,既夸了二夫人,又肯定了谢芷澜,很难让人印象不好。

也不知怎么就生了韩王这么个狂傲无礼的家伙。谢芷澜心中嘀咕,面上露出个得体的笑,略显惭愧道:“小女子哪里当得起长公主的厚爱。”

卫氏与她交换了个眼神,趁机引入了正题,“公主喜爱澜丫头是她的福气,我们也很欣赏韩王的光明磊落,虽说婚姻,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们若不喜欢,也很难凑到一起……”

不等她说完,长公主就将杯盏放在了紫檀木八仙桌上,抱歉道:“本宫今日来,不仅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亲事,还想替我那不孝子说声抱歉,若非他上早朝去了,不在府里,本宫定将他一起绑来,让他亲自道歉。”

此言一出,卫氏和谢芷澜都惊住了,卫氏连忙道:“公主不必如此,亲事本就是结两家之好,韩王既无意,是我们澜丫头没福气,相信公主定能寻到更好的亲事。”

长公主叹口气道:“本宫本没脸替他解释,奈何实在喜爱澜丫头,希望二夫人和澜丫头给本宫一个替他陈情的机会。”

卫氏道:“何至于此,公主直言便是。”

长公主道:“他虽无礼了些,实则没有坏心,也并非对澜丫头有意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虽贵为韩王,实则不过担了个虚名,何时能回北疆还不好说,回去后他二叔也未必能容下他,他是怕连累无辜,才不敢结亲。”

“他看似轻狂,实则最护短,旁的本宫不敢说,有一点却敢保证,若澜丫头愿意嫁来王府,他必定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本宫也不是那等恶婆婆,一直希望有个女儿,若澜丫头肯点头,日后本宫必待你视如己出。”

她神情诚恳,一番话真正做到了敞开心扉,谢芷澜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娘亲,一时有些动容。

这时院中传来了丫鬟的请安声,老太太竟是在丫鬟的搀扶下来了二房,她头戴抹额,衣着得体,“老身见过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长公主忙站了起来,亲自扶起她,“老夫人不必多礼,本宫是晚辈,正打算一会儿去探望您,竟劳烦您亲自过来了。”

“长公主登门乃大事,老身本该拜见。”

长公主没半分架子,反客为主地搀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坐在了上首,她笑道:“老夫人不必客气。晚辈此次来,是为我那不孝子下聘来了,若婚事能成,日后便是一家人了,也不知老夫人可舍得将澜丫头嫁给我那不孝子。”

“韩王是个好孩子,老身一直盼着这一日呢。”老太太略显浑浊的眼睛,都明亮了些许,笑着冲谢芷澜招了招手,眉飞色舞地说,“这桩亲事虽说是我们高攀,也得我这小丫头肯点头才成,澜澜你自己说,可愿嫁?”

谢芷澜许久没见祖母这么高兴了,拒绝的话一时卡在了嗓子眼,愣是没说出口,她抬眸时,恰对上长公主温和包容的目光,谢芷澜又想起了母亲,她提了一上午的心忽地就安定了下来,偏过了脸,“澜澜听祖母的。”

她老人家识人无数,既说他好,他理应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长公主离开后,谢芷澜先将祖母送回了念心堂,老太太身子骨远不如之前,眉宇间已满是疲倦,往榻上一歪,便睡了过去。

谢芷澜伸手帮她退去了鞋袜,丫鬟抱来了锦被,她亲自给祖母盖了盖被子,随即才回灵昕堂。

青黛紧跟着走了进来,“小姐,您让奴婢打听的事已有了消息。听说,苏娴的母亲对国公爷有救命之恩,国公爷当初想娶的便是她,谁料阴差阳错娶了夫人。婚后,国公爷方晓得出了差错。”

谢芷澜怔了片刻,没料到小时候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竟全是真的,母亲大婚后,姨母也嫁了人。他待苏娴好,究竟是因为爱屋及乌,还是说,苏娴真是他的女儿?

谢芷澜:“怎会出了差错?”

“这个奴婢没能问出来,好像和一枚玉佩有关。”

谢芷澜思忖了片刻,道:“你再仔细查一下,看看父亲婚后和这位姨母有没有纠缠不清。”

她总觉得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以母亲的性子,不至于与苏娴的母亲断了来往。

*

清风徐徐,日头逐渐爬到了头顶,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今日早朝拖得有些晚,要事论完,又有朝臣提了立储一事,自打前两年太子被废后,朝臣时不时就会提起立储之事,美其名曰:“国无储君,易生动乱。”实则皆有私心。

每次提起此事,便会争论不休,龙椅上皇上早已习惯各位大臣的针锋相对,他听得昏昏欲睡,忽地底下安静了下来,他这才掀掀眼皮,有些纳闷怎地不吵了?

大太监谭林出声提醒道:“皇上,恭亲王问您迟迟不立储君是何意?”

前太子之所以被废,是因有谋逆之心,皇上自认年轻,这才不想过早地立太子,何况他属意的太子必会得到群臣的反对。

他道:“前太子文武双全,都犯了大错,余下几位皇子也各有不足之处,若鲁莽定下,朕唯恐生变,待冬猎时再瞧瞧他们的表现吧。”

大臣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应了下来,皇上起身站了起来,“众爱卿既无事便退朝吧。”

他走了两步,想起了中途休息时得到的消息,对韩王和安国公道:“朕还要恭喜韩王和安国公,听闻静仪已亲自登门下聘,这桩亲事想必是板上钉钉了,韩王是朕最疼爱的外甥,日后还望安国公好生照拂。”

他语气漫不经心的,扫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阴冷,何尝没有试探之意。

谢颉后背不由冒起一层冷汗,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妹,韩王虽是老韩王之子,与他也算血脉相连,这些年,他对韩王也确实疼爱有嘉,任谁都知道,这份疼爱是有前提的。

今日看来,皇上对韩王的提防竟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谢颉不觉得韩王有谋逆之心,才应了这桩亲事,这一刻,不知为何,一颗心却猛地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