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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377)

“那孩子已经委曲求全至这样的地步,难道你还不能垂怜么?”

莫言指着自己的眼瞳,“看我的眼睛,你该明白我现在已是血族之身。你孙女是大活人,她留在我身边,随时有可能成为我的食物。孟槐安,这个道理你懂吧?”

“没事。”

孟槐安还在坚持,“还有我跟她奶奶在!我们两个会守着她。如果你要咬她,我们会拦住的!”

“哈哈,哈……”莫言朗声地笑,“孟槐安,你自己不觉得可笑么?如果我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可是中间还要隔着你们老夫妻的监视?哦,拜托,我真没有这个爱好。”

孟槐安窘得连忙解释,“唉,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

孟槐安还想多说,却猛地扭头望向身后,然后迅速消失在夜色里——而清月照耀之下,胡梦蝶俏丽的身影已是来到了谷仓门外。

她是听见了莫言的笑声,她便不顾自己的仪态,直接从栅栏翻越进来,奔到谷仓门口。

夜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却按捺不住怦然悸动的心。

她扶住门框,勇敢地走进来,“莫言,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接我的电.话,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莫言依旧没动,依旧只是冷淡地望着门口,“胡梦蝶,谷仓的门你自然可以随便进,不过我要提醒你,这却不是我的心——我的心,是你走不进的。我这样说是冷酷,不过却是永远不变的大实话。”

胡梦迪立在门口,夜风吹得她肺叶都被针扎一样地疼。她却宁静笑开,“莫言,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一直奢望想要走进你心里,所以才被你一再地推远。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放弃了,我不想再走进你心里。你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就行。”

“我不奢望当你的伴侣,也可以连情人都不是。随便你给我怎样的定位,或者说助理,或者说秘书,要么就是保姆,或者仆人,都没有关系。”

莫言只缓缓转了转眼珠,“胡梦蝶,你该回到红禾身边去。”

“你说什么呢。”胡梦蝶清浅一笑,“在我眼里,他是个可敬的职业人;可是私下里,我只当他是个孩子。”

两人说话的当儿,满谷仓密密麻麻的老鼠都惊慌失措地向仓门奔来。胡梦蝶先前还没意识到脚面上一团一团软软的是什么,等她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吓得一声尖叫,“老鼠!”

莫言依旧坐在原地,撑起手肘来望向惊慌失措的胡梦蝶。

胡梦蝶明白他的意思,便强撑着恢复冷静。身子依旧在颤抖,指尖都是冰凉,可是她依旧保持面上的微笑,“如果是沫蝉来,她一定不会像我刚刚那么尖叫出来吧?莫言,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不过,我会从现在这一刻,去学着沫蝉的模样。我不怕了,我真的不怕了。”

莫言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这样的,不是。那个小人儿不是不会害怕,她面对着曾经的那些鬼魂、妖兽,以及这个世间的所有诡异的时候,她也是害怕的。她不会掩饰她自己真实的情感,她也不会强做勇敢——她只是,只是会真正地自己战胜自己,自己降服恐惧,然后用恐惧之后重新寻回来的宽容与爱,再去面对她必须要面对的一切。

她与他们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莫言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仓门口。老鼠们吱吱地四散奔逃,他立在了胡梦蝶面前,“你来澳洲,是想居留下来了么?”

胡梦蝶眼中亮了一下,“是的!”

莫言绕过胡梦蝶,走向外去,“那真是太不巧了,我已经买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你要回去?”胡梦蝶惊呼,“还要回到沫蝉身边去?”

“为什么不?”莫言头也没回,将一串钥匙凌空抛向胡梦蝶,“桉树桩农场已经是我名下的产业,这是房子的钥匙。你来澳洲人生地不熟的,就不要去住酒店,先在这里住下来吧。”

胡梦蝶握着钥匙,绝望地喊,“难道你也还没有死心么?沫蝉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她对我说得很明白!”

莫言在月色之下轻声地笑,“我早知道了。我只是,无法战胜我自己,无法在看不见她的地方活下来。所以我选择回去,只是我自己的事,其实与她无关的。”

胡梦蝶终于哭出来,“莫言,你回去吧,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现在也许还是最后的机会——沫蝉已经忘了她曾经爱过莫邪,而莫邪身边又有了纨素,莫言你去把沫蝉抢过来!”

莫言闻声也是一震。

胡梦蝶哭倒在地,不顾地上成群结队爬过来的老鼠,“莫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一定要实现你的心愿,一定要跟沫蝉在一起啊!”

莫言没有说话,一直朝前走了下去,直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暗夜的远方。胡梦蝶抱紧钥匙,喃喃地哭泣,“莫言,你一定要幸福,你听见没有!连我的幸福,一并幸福下去,你听没听见……”

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她的名字便注定了她的命运,也许她这一生,只能在梦里梦见自己与他化身双蝶,比翼而舞了吧?

或者说,这一生得以遇见这样一个人,这本身便是一场炫丽的美梦。再美再好,却终究只是一场梦,她可以选择醉死在梦里,却不能再奢望将梦变成现实。

.

沫蝉到医院,莫邪已经被从ICU中转移了出来。沫蝉知道这是向好的迹象,于是进病房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莫邪正举着个镜子出神,沫蝉看见了便不厚道地怪笑,“哎呀,刚好一点就急着揽镜自照了呀!真是臭美鸭蛋壳……”

莫邪手忙脚乱地连忙将镜子塞被子底下去,一脸窘色地瞪向她,“你说什么——鸭蛋壳?”

沫蝉耸肩,“童谣,没听过么?我小时候,小伙伴们谁臭美了,我们就会一起说:臭美鸭蛋壳,小鸡抱小鹅。”

莫邪只能翻了个白眼,“什么跟什么啊。”

沫蝉大笑,“哎,反正你听明白‘臭美’就够啦!”说着拍了拍保温桶,“兄弟,我给你送草料来了。”

沫蝉前后左右俯仰起伏地观察了一圈,“纨素呢?”

“找她干嘛?”莫邪面上好不容易浮起的一点笑意又都尽数冰冻起来。

“喂你吃饭啊。”沫蝉撅嘴,“她跑哪去了?”

“你喂!”莫邪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可没有义务伺候你。”沫蝉挥舞着双手,无辜地甩了甩,“再说你那胳膊,刚刚揽镜自照得不是挺健康的么?你自己吃吧。”

“我说了我要你喂!”

莫邪气得从床榻上挺起身来,“夏沫蝉你再说一个不字试试!”

沫蝉叉腰瞪眼,“哎哎呀,我看你还真是要好了的节奏啊,这哪儿像传说中那个要死要活的你啊?”

他咬了咬牙,愤愤地躺回去,转头不看她。却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回来,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