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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140)

“他去替我阿玛收账。一走就是数月,说好了最迟中秋一定回来。”

她伸手轻抚肚腹,“……我等他回来。那我和他,还有孩子,就能永远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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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肚子里还有千百个问号,可是这一刻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坐在月光地下,抱着膝盖,默默地抹着一脸又一脸的泪珠子。

她知道她自己真当不成好记者。记者跟警察很相像,追查案件的时候都要绝对的冷静与缜密,而她却会控制不住地这样投入太过感情,从而失却了客观的视角。

她更当不了舞雩那种的驱魔巫女。想象代表正义的巫女,一旦跟邪魔外道产生感情,到该出手的时候却狠不下心去——那又怎么能行呢。

她知道她自己注定就只是个平凡又普通的人类,感情用事、做不到斩钉截铁……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将这些鬼魂只当做阿飘或者怪物,在她眼里他们终究还是人啊,带着人的记忆,有着人的情感,更有那些千回百转的故事。她若不能倾听,又怎能平白便出手除去。

她豁出去了……沫蝉猛地转头望她,“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我去给你把他找回来!”

夏沫蝉你又自找苦吃,你更自不量力——你说给找就能找回来?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你当你真能穿越啊?就算身边带一白狼兽宠,你就能当网游女主角啊?

沫蝉也知道旁人一定会这么骂她,可是她乐意,乐意犯傻,乐意自不量力,谁管得着么?有时候自虐也是一种幸福,没虐过的人哪里知道!

沫蝉跟自己天人交战完了,轻舒一口气,笑眯眯望小富。她心里终于舒服了。

小富没有眉眼,却也能看出愣住,“你真的,肯帮我?可是,为什么?”

沫蝉叹了口气,“你老公既然是账房先生,那我也就跟你明算账吧:只要你告诉我,你见没见过一个小女孩,叫思归……还有,你的脸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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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富闻言一惊,伸手抚着自己的脸庞,都没注意沫蝉用了“你老公”这个现代词儿,“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沫蝉一怔。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沫蝉便不忍再深问,换另个问题,“好我们也不说这个了。说说思归,你见过一个小女孩儿叫思归没?”

“思归?”小富想了想,忽地仿佛笑了,“嗯,我记得。那么多小女孩儿,我只记得她的名字。因为她叫思归,正是我心里所想的,我就记住她了。”

“你果然见过!”沫蝉紧张起来,“你,你吞了她?”

方才身边猛然旋起漩涡一般,险些将她心神都吸进去的感受——沫蝉想到,那怕是在小富想要吞了她的魂魄。

小富却摇头,“我没有,我放了思归。我本来是要吞了她的,可是她的名字让我心软了,我就没吞了她。”

“可是她还是死了!”沫蝉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小富清冷地瞥了她一眼般,“死了,有什么奇怪?她被钉死在棺材里,埋进那么深的土里,怎么会不死?我不吞她,她一样会死。不过我放过她的魂魄,她就还有入轮回的机会,我对她已经很好了。”

死样儿!沫蝉瞪小富——说到这个话题上,小富又是个死魂灵的冷冰冰了!

“那你方才说什么‘那么多小女孩儿’?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小女孩儿,你是不是都吞了她们!”

小富大小姐的骄矜与身为鬼魂的冷漠又合并而来,“嗯。都是村人埋过来的,我不吞白不吞。如果不吞,我用什么来养育肚里的孩子?如果不吞了那些稚嫩的魂魄,我又怎么能保持青春不老的容颜?”

小富抚着她自己不知已无五官的脸,“我要青春永驻、貌美如花,等刘郎归来,我才能见他。”

她又羞涩起来,转颈向沫蝉,“……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便是他为我画像。他将我画得宛如天人,你无法想象,我在他笔下时的眉眼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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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心下一动:是不是便因如此,小富便在这超过百年的长久等待中,渐渐地,模糊了容颜?

纵有粉黛再妙、胭脂再美,却没了那只能帮她描画的手……所以她的容颜便随着这花园一期,在岁月里荒芜倾颓下来?

沫蝉揪紧裤管,“……可是你竟然,吞了那么多小女孩儿!你真该死!”

“该死的是他们的父母!”小富也激动起来,“还有捧着大把的钱等着她们死去的那些人!她们若不死,怎么去当鬼新娘!你懂阴婚的含义么——她们的魂灵要永永远远跟那些鬼新郎拴在一起,就算不愿也永远不能解脱!”

小富傲然抬了抬下颌,“与其那样,还不如被我吞了,还能养活我的孩子,也算做了善事。”

沫蝉急促呼吸。小富的话让她明白了,说富察花园闹鬼,总有小女孩儿在哭的真相是什么!

因为如今阴婚风俗的死灰复燃,因为许多富有家庭急需寻找年幼的鬼新娘的利益驱动;还因为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子里,许多农家将女孩儿当成不能生儿子的累赘!——于是几厢驱使之下,在这个小村子里便诞生了一个输送阴婚鬼新娘的产业链!

那些无辜的小女孩儿,有的是真的正常死亡,有的是根本还没死,就被以各种理由钉入棺材,埋进土里,成为摆上“货架”等待贩售的鬼新娘!

“妈的,我要杀了他们!”沫蝉哭着握拳跳起来,向夜空挥动,“妈的,他们不是人,是禽/兽!这一世怎么配托生成人,还成为那些孩子的父母?他们猪狗不如!”

小富仰头望沫蝉,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还想过,等将来生下了孩子,我就去那些女孩儿的家,一个一个吞掉她们的爹娘。这样的畜牲,不该再活在人间。”

“好我支持你”,这句话都冲到了沫蝉舌尖儿,被她还是硬生生给咬在嘴里,半晌才说,“不行。不合规矩。这些事情,该按着人间的规矩来做。你等着我回去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他们都给抓起来!”

小富冷哼。

沫蝉自己也知道,理想好美妙,现实却只是骷髅架——她哪里有那么多证据?难道将小富推上法庭当证人,她“说鬼话”来说服审判长?

阴阳永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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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跟小富聊了许久,直到月色淡去,村落里传来鸡叫头声,沫蝉才撵小富走,却嘱咐,“我答应你帮你找情郎,你也必须得答应我,不准再随便吞小孩子!我会想办法报警,不再让小女孩儿被活埋的事情发生。”

小富哼了声,“答应你又怎样?反正这园子里花木的灵气也不少,够我吃的了。”

“小富真乖。”沫蝉起身要回转。

小富看她走远,忽地喊住,“夏沫蝉,我叫奥茉莉。你别再叫我小富,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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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回到水榭,白狼还在睡着。沫蝉蹑手蹑脚爬上榻去,又枕回他前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