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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36)+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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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回到房间,发现厚脸皮的鸭纸已经又拉了好几摊。她跟它掰扯了半天道理,最后还是认命地趴去擦地。顺手抽出的——呃,是那家伙上回留下的消毒湿巾。

虽不甘心,却不能不承认,这纸巾还真好用。

上回他不经意留下的两包纸巾,大约够用半个月。事后想想,或许他也不是“不经意”,其实是特地留下的吧?

这样想的时候,心下会有一点点猝不及防的心软。可是——才不用她自己来承情。反正他留下纸巾来,也就当算是给他“儿子”送来的尿布。

他应该的,与她本无关,不是么?

几个纸巾团成球,准备扔进垃圾桶,稍后一起丢了。她却不知怎地忽然停了手,忽地转回书包去,将那一叠笔记都拎出来,背面朝上都贴墙上,然后在上头画了一个大大的头。

用“老丁头”的画法画的,外人绝看不出是别人。

画好了她认真瞧了瞧,还忍不住上去又补上了个大大的鸭子嘴。

退后坐在床边地毯上,趁着还没洗手,索性将那几个纸巾球又抓回来,然后拈着一颗瞄准了那颗头。

“臭、臭美什么呀?谁、谁稀罕去看你?要、要不是我爸,我、我才不会去呢!”说着将第一颗球丢过去,不过遗憾,没丢中就中途掉下来。

再比第二颗。

“我凭、凭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就、就凭你看了不该看的,你、你就活该!还、还敢冲、冲冷水,你、你就龌龊死了!”

第二颗球有了底气,卯足劲丢出去,正好砸中“他”鼻尖儿。

一击得手,她终于拍掌微笑。

- - - 题外话 - - -【老丁头,都会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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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天鹅

瞄准第三颗球的时候,心平气顺了许多,便连结巴都克服了:“至于什么你替我爸来陪我……拜托,你跟我说了么?既然不知道,我又凭什么要承你的情?"

手里的便便球抛出,砸中了他的嘴。

接下来——

“就算没给你打电话,可是这几天你那些破鸟,你以为是谁替你喂的?”

“还有,好心好意借了笔记给你看,你还敢跟我甩脸子?!不稀罕是楚闲的,难道你觉着我能给你我自己抄的?我那是天书啊天书,你当我能听懂的?”

一连串地吼出去,也一连串地将纸巾球丢中那张脸,她心中的郁闷畅快多了。

终于累了,她收了手,抱住膝盖微笑。

混蛋,当我怕你么?

我只是……

我只是想好好地读我的书,好好地长大,好好地适应这里的一切,好好地……不让妈担心。

然后,尽我一切可能,撮合爸和妈复合,让我再回到过去那个完整幸福的家里去。

别的事,别的人,都不属于十六岁的人生计划。

她歪头看鸭纸:“你呢,长大了想做什么?”

问完了自己也拍着嘴巴笑。它长大了要做什么呢?它当然是要当一只天鹅啊。褪去自己一身的灰毛,长成这世界上最优雅的鸟儿。这是它注定的命运,虽是按部就班,却也是这样的朝向光明和美好。

可是人类却没有这样幸运。对于遥远的未来,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不可预知。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从丑小鸭长成一只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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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周末,所幸大家都不用上学。

爸周末依旧要去上班,家里就又剩下了她一个人,加一只“鸭”。

映着上午明艳的阳光,给家里做个大扫除,然后冲了个澡。甩着湿漉漉的短发坐到窗台上晒太阳,就接到楚闲的电话。

“笔记看得怎么样?我有地方写得比较潦草,还用简写,会不会看不懂?”

安澄尴尬地只能点头:“能、能看懂,我都、都看懂了。”

可事实上她一眼还都没看过。

说到底……那笔记她也不是给自己借的。

“都能看懂?”楚闲也有些惊讶。

安澄越发心虚,在窗台上蜷起腿来,将额头抵到膝盖上。死咬牙关硬扛:“能!”

安澄这才想起来,周末的作业要用到笔记。她将楚闲的笔记扣在自己手里了,怕是耽误了他的作业。

她忙一把抽掉了脖子上的毛巾:“对了楚闲,你方、方不方便去一下你表哥店里?我、我把笔记送到你表哥店里,麻、麻烦你去取一下好不好?”

不送去店里又送哪去呢?总不能去他家里吧。

楚闲便笑了:“好啊。”

安澄便赶紧起身,脖子上夹着手机,手忙脚乱开始收拾。

楚闲却在手机里轻声地笑:“不用急,小心撞到头。”

“啊?”

心头忽然涌过惴惴的预感……安澄一怔,猛然转身,望向窗外。

就在窗外不远处,一辆原本停在路边树荫下银灰色的车子流光而来,稳稳停在她窗下。

那车子,着实晃了安澄的眼。保时捷911-carrera,放在全世界哪里都是耀眼的名车。

楚闲正坐在车里,向她微笑。

第79章 那个男孩儿对她说(1更)

安澄深吸一口气:“你,就在我家门外?”

怪不得他方才提醒她小心撞了头,原来是能看得见。

隔着风挡玻璃和玻璃窗,楚闲深深凝视安澄,透过手机在她耳边轻柔地笑:“嗯,想试试看,能不能遇上你。”

目光太炽烈,两层玻璃太薄。安澄连忙垂下头去,避开他比阳光更炽烈的视线。

其实之前也有感觉,楚闲的家世一定也不俗,可是还没想过要打听。此时已是印证心中的猜测——更何况此时的楚闲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脑海中念头转完,她便也留意到自己此时的穿着—嗄—

她刚冲完澡,身上只穿宽松的T恤和家居裤。略薄的纯棉,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略显狼狈倒还罢了——更要命的是,她的头发没吹干就下来了,本想让阳光晒干,可是没留意它们还都在滴水,水滴从肩头滑落一点点悄然无声地洇湿了前襟。

也就是说,在她自己毫无防备之下,她、她有可能是凸了点的!

她低低一声尖叫,赶忙将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抱在怀里,甩头看左右,一副恨不得就地消失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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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薄薄一扇窗,安澄的模样让楚闲忍不住露出微笑。他静静欣赏她这一刻的生动和真实,然后柔声对着手机说:“别急,我在外面等你。先去整理好自己,多久都没关系。”

安澄低低一声哀叫。

他又笑,细细看着她颊上的红,悠闲扯一个善意的谎:“其实窗玻璃上都是反射的阳光,很刺眼,我只能隐约看见你的脸而已。所以,不用觉得狼狈。”

“真的?”安澄这才稳定下来,攥紧手机盯紧了窗外的楚闲。

楚闲轻笑:“我保证。”

他听见听筒里传来她极细的一声吐气,显然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便笑意更浓。

隔着窗子她向他摆手:“好的,给我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