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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13)+番外

看过去,他的嘴倔强的抿着,眼角却是有一丝晶莹, 王元儿不禁想到前世的自己,再联想到这一世,心徒然揪紧,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感觉。

咕噜,咕噜。

两人离的极近,王元儿清晰的听到自他身上传来的腹鸣声,连忙蹲下来,打开自己篓子里的瓦罐。

她取过干净的布巾,将瓦罐里剩的七八只茶叶蛋全部包了起来递过去:“给。”

赵大力看着还冒着热气的乌色的鸡蛋,闻着那香味,吞了吞唾沫,却没有接,道:“我没有银子。”

王元儿卖的茶叶蛋在长乐镇是出了名头的,他自然知道,更知道这鸡蛋卖五文钱,可是,他连五文钱都没有,所以连屋里头装那死人的棺材板都要赊着。

“不要你银子。”王元儿径直塞到他怀里,说道:“你吃吧,这事还多着呢,没力气咋整?”

她想了想,今天卖的鸡蛋也有几十文钱,咬了咬牙,又将腰间的钱袋子解了下来,整个塞到他手里:“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赵大力有些发愣,只觉得手上有些发烫,问:“为什么?”

王元儿挑起担子,为什么,她看着远山,道:“和你一样,我也没了爹。”如果命运的转盘还和前世一如既往的转,兴许未来,她还会没娘,再次经历失亲的痛苦。

...

第二十八章 争端又起

王元儿怀着满腔心事回到家,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叫自己:“真是看不出,平时看你一本正经的,倒是个惯会拿俏的。”

不用想,王元儿也知道这管声音是谁的,不是那王敏儿又是谁呢?

王敏儿不知从哪听来,说城里头的大家小姐说话都是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说话,便有样学样,嗲着声说话,每每听了,总会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元儿放下肩上的担子,心里头全是赵牛的死,更是着急要见到梁氏,也懒得搭理她。

“叫你呢,怎不理人呢?”王敏儿见王元儿一副对自己视而无睹的样子,登时直起了身子。

王元儿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

“你还装傻扮懵呀,我娘都看到了。”王敏儿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撇着嘴不屑地道:“也不知什么眼光,赵大力那样的穷酸货都看得上,这是眼瞎了吗?”

王元儿听得一头雾水,正欲问清楚,张氏从正屋里走出来道:“元儿丫头,你阿奶叫你呢。”又支唤王敏儿:“去,把你大伯母叫来。”

王敏儿这回倒没推迟,而是兴致勃勃的走去东屋。

王元儿皱起双眉,她可没漏掉王敏儿那看好戏的神情,可是,为了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所谓何事了!

“我倒是不知道,二婶有当跟尾狗的习惯。”王元儿讥讽地瞥张氏一眼。

原来她去赵大力家时被张氏瞧着了,既然跟着,自然也瞧见了她给钱和鸡蛋和赵大力那一幕了。

“大嫂,你看你是咋教的孩子呢?这嘴说的是什么话?”张氏瞪向梁氏。

梁氏拉了拉王元儿的袖子。

王元儿心里烦,也懒得和她多费唇舌,看着王婆子道:“我是给了几只鸡蛋那赵大力,就是看他没爹没娘的可怜,可没二婶想得那么龌龊,想什么男人。”

“是啊,娘,元儿最是善心不过的孩子,您是知道的。”梁氏紧接着帮口,女子名声可是重要得很,这弟妹说什么自己的孩子想男人是什么事?

“哟,那钱袋子可是都给了呢。”张氏哼了哼,挑着自己的指甲道:“咱们家也不是大富贵的人家,按说,还没分家,你们这一房也没个男丁赚钱的,元儿你是长女,赚了银钱,理应是交上公家管的,你倒是大方,一袋子钱就给了人做人情去,这是图的啥?”

“阿奶说过,我自个儿赚的银子可以自个存着,我给自己的银子去图一个恩果,有什么不能的?”王元儿冷声道:“常言道,得人恩果千年记,我求个福报,也只是盼着佛祖菩萨怜悯,保佑我们家宅平安,阿奶,难道这也有错?”

王婆子睁开眼,她是信佛的,正屋就隔了一个小间做佛堂,供着佛祖菩萨,日夜都要上香供奉的。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说得轻巧,哪知现在肉都要涨价了,那给出去的钱都够咱家好些日子的开支了。”张氏被呛得一噻,好半天才说道:“你二叔为着这一大家子嚼用管着铺子累死累活的,你倒是倒水似的把银子倒出去,这不是败家么?”

...

第二十九章 不休不止

张氏每每想到这一档子事就觉得堵心,眼观整个王家,老的老,小的小,能成事的就只有她家当家的,要是只养着自己这一房也就罢了,偏偏大房那好几张嘴吃饭,怎么算都是亏了。

而眼看着王元儿做那茶叶蛋做出了名头,天天都去卖鸡蛋,粗略算上一账,怎么也有几两银子,竟然不上交公家,自个儿存放着,早就让她不满了,凭啥自家当家赚的银钱放在公家里,大房的就不用?

这也就罢了,偏偏王元儿故作大方,把一钱袋子都给了那小混蛋,那可得多少钱?自家日子都没过好,竟然施舍一个小混帐?

实在气煞她也!

张氏想到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就觉得胸口发酸发疼,就跟那给出去的银钱是她的血肉一样。

“娘,二郎天天起早贪黑的去铺子干活儿,您也是瞧在眼里的,他是实打实的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就想着多攒些银子帮贴家用。大哥没了,这养家的担子就落在他肩上了,大嫂这边是指望不上,没个人帮忙也算了,可元儿丫头也不能这么的倒水呀,咱们家也不是富贵人家,哪使得着咱们赶着上前施舍?”张氏故作寒心地道:“就连咱们家敏儿都晓得知俭,元儿也是及笈了的大丫头,咋还不懂事呢?不是我这做二婶的要算计什么,就怕她性子糯,有几个钱就被人骗了去,娘您是主家婆,还是管着的好,您管着,也好过这丫头无端的给了人。”

王元儿气得指尖发颤,说来说去,就是要她把银子给交出来呢!

“二婶,这么多年,田地是我爹侍弄的,他之前养田增产的法子上报给县衙里,县老爷还给了赏,有五两银子,也交了公家吧?二叔管着铺子,做的是什么?不就是天天在铺子看着工匠干活儿,吃茶管买卖吗?您可别说上交公家,这可本来就是王家的铺子,这么些年的买卖,二叔昧下多少咱心里清,旁的不多说,敏儿那耳坠子就是新买的,我瞧着,得要一两银子吧!”王元儿一指看着笑话的王敏儿的耳朵:“您可别说这是她自个儿捡来的买的,是怎么来的,大家心里清楚。”

王敏儿万想不到这火突然烧到自己头上,一摸耳朵上的坠子,又触及张氏瞪过来的目光,不由嘟嘴,这坠子她好容易才求了张氏给钱买来,又是新首饰,自然就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