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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487)

“表哥。”

崔柏:“过来坐。”

说着,他吩咐穹空:“去,将二公子叫来。”

说着,崔柏侧头去看他宣沉:“但问无妨。”

宣沉:“此事,我尚未得知半点消息,表哥又远在赤城,路途遥遥。是如何得知?”

他抿了抿唇。显然话音刚落又觉得没有知道答案的必要。

经过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表哥适才人前提及太子时,停顿了片刻,我便觉得不对,你……可还隐瞒了什么?”

就在这时,崔韫懒懒散散的抬步而来,像是刚睡醒,眼儿惺忪。瞧着愈发倦怠。

见人到齐了,也并未隐瞒:“当日官家会下两道圣旨。”

“一道赐婚温家女为太子妃,还有一道是你的。”

“果郡王之女。”

宣沉的脸骤然变白。

崔韫抬了抬眼皮。

“我记得她。”

“先前宫宴,还盯着表哥看个不停,早知她动了如此邪念,我就该趁着无人,收拾她的。”

崔柏瞥他一眼,无奈的按了按眉心。

他是没想过,回来还要对这个弟弟头疼的。

“这个世道,是黑是白,已混淆不清了。可你们是要撑起门楣,总要去辨个清楚。”

“有些话,我也只敢和你们说。你们嫂嫂胆小,我怕吓着她。”

崔柏哑着嗓音:“其实这次我是回不来的。”

这一句话,别说宣沉,就连崔韫都坐直了身子。

“阿沉,我死后,你不敢赌上全家性命,只能被迫娶了果郡王之女。”

那时崔家死的死,伤的伤,崔韫中蛊,性命垂危,宣沉身上的担子更重。

宣沉嗓音颤抖。

“然后呢?”

“你不会想听的。”

宣沉一字一字道:“我该知晓。”

然后?

皇家派了负责盯墙角的嬷嬷过来。

果郡王之女陪嫁过来的婆子婢子,可都是人精。

往后如何不论,可这个房必须圆。

耻辱吗?

耻辱。

可时也,命也。

他是宣沉,亦是宣家子。做不了自己。

崔柏定定的看着他:“若我说,育有一女。你待如何?”

宣沉不慎打翻了茶几上的玉杯。

第524章 沈小娘子身子不好,崔韫总要去探探病

屋内,是冗长的死寂。

宣沉只觉荒谬,可又不得不信。袖下的手攥起。

“她呢?”

有人叹了一声:“宁死不从。”

皇家的亲事,自然要多繁杂有多繁杂。婚约由钦天监做主,定在一年后。

正逢那时,西北战事起,局势紧张。

温家祠堂供着御赐金牌,有此物在,‘祸’殃及不了全家。温家女清楚这一点,服毒自尽。

却未果。

此时闹大,引得文人墨客字字珠玑。

这个节骨眼上,善战的三个将军亡故,至此后我军一败再败,帝王不去忧心反倒还在逼迫一个女娘?

无能又无耻。

实在昏庸!

舆论太大压不住。

这也是爀帝第一个赐了婚,又亲手做罢的。

宣沉的呼吸微不可闻。定定了许久,一动未动。嗓音嘶哑的利害。

“阿兄,我对那个小女娘好吗?”

“好。”

“那就成了。”

宣沉的手在抖,可倏然间极为冷静。

“那时的我,看来做了父亲该做的。”

“可那也只是那时的我罢了,如今一切都没发生,于如今的我,又有何干?我不必去背负那些。她也并不是我期待而来的。”

甚至……

可以自私的说。

“她的存在只能证明,我负过她。”

这是件多可怕的事。

也是件不值得被原谅的事。

宣沉一身的冷汗。

他清楚又明确。

毋庸置疑,他就要温以冉!

“与其不知,对你才好,偏你非要问个彻底,何必?”

“担负该担负的,总不能痛苦只有阿兄一人背负。我得知晓那时的求而不得,还有如今的来之不易。”

听这一番话,崔韫吝啬的抬起手,拍了拍。语气波澜不惊。

“又是个痴情的。”

说着,他看崔柏。

“那我呢?”

“想来我也是有担当的。”

崔柏没言。只是看向宣沉。

“婚事太赶,想好对外的说辞了吗?”

宣沉:“温太夫人近些时日身子骨不好,总要冲冲喜。”

而在大祁,冲喜一事,从不大办,就如白发苍苍的老者,做寿不愿放鞭炮闹的天地公知,这是一桩忌讳。

处理的算是妥当。

“婚期呢?”

宣沉:“就在半月后。”

“婚事赶,温娘子的嫁衣可来得及备?”

宣沉低声:“只能买了。”

还得托人帮着买,莫让人察觉。他连一个盛大的婚礼,都不能给她。

崔柏温润笑开:“这倒是不难丰州的沈家绣房,闻名天下。让维桢帮着跑这一趟就成。”

宣沉看看崔柏,又看向崔韫。他朝后者拱了拱手:“有劳表弟了。”

崔韫:??

他止不住提醒:“半个月。”

让他来回?

崔柏似瞧不见他的一言难尽:“骑你那匹良驹去。阿兄也没让你没日没夜的赶路。可但凡你对表哥上心,总是来得及的。”

崔韫死死拧眉。

就在这时,穹空从外头进来。

“爷,倪康的行踪有消息了。”

他如今也不叫崔柏少将军了。不合适。

崔韫:“倪康?”

崔柏颔首。

“这次你和穹空一道去,届时喜服到手让穹空送,你不必急着回来,且去请倪康出山。”

“阿兄受伤了?”崔韫正襟危坐。

“不是我。”

崔韫又躺回去,厌世脸:“那我为何找他?”

倪康一身医术,却是个脾气怪的,想让他出山的成百上千,可能请动他的,却少之又少。

那时的崔韫可以,这次也定然可以。

崔柏:“找到人后,你将他送去丰州沈家。”

崔韫从没听过如此无礼的请求。要不是说这话的是崔柏,他早就甩脸走人了。

“原由?”他眯了眯眼,问。

崔柏:“绣坊卖了喜服,了表谢礼。”

可这是花了钱买的,不是赠!

“那沈家小女娘,身子不好,你总要过去探探病。权当提前认门了。”

这一句话,饱含了太多深意。

宣沉沉重的心情得到片刻的瓦解。

他显然还记得,多年前,他问崔韫。

——你喜欢怎样的小女娘?

少年那时瞥一眼崔柏。

——阿兄日后娶的嫂嫂,总归是最好的,我寻着她的性子去挑就是。

看来也是如表嫂那般知书达理的好女娘。崔柏能这么说,自然是认可这个弟媳的。

宣沉看似懂了,可他却没真的动,他了然的颔首:“原来如此。”

“你不去请倪康,总不能指望别人。”

“算起来,喜服也只是个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