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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480)

自己女儿什么德行,两人知道。

拦着她,就越执拗,真的来了,反倒灰溜溜的坚持不了多久。

在金小娘子惊恐又钦佩的眼神下,邵卿禾大摇大摆的走了。

喜欢迎难而上?

不,她不是。

她就是想要装深沉。

只是她没想过,赵梧盛名在外,为什么,刚刚的内容,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五岁女娃娃都不会教。

可见,赵梧的学问是真的不行。

这个月,是住在阳陵侯府的。

她出了宫,往回赶。

刚下马车,就见着白衣的少年在府外徘徊。

邵卿禾走过去:“周家哥哥。”

她仰着头去看他,止不住的幸灾乐祸:“你又惹我绒姐姐生气了?”

周郗见是她。

“阿映,劳烦你跑一趟,让你姐姐出来见我一次,可好?”

邵卿禾毫不犹豫朝他摊开手。

求人办事,是该给酬劳。

周郗放了五颗糖。

邵卿禾摇摇头,手继续摊着。

“不行,这次得十颗。”

邵卿禾:“我总要涨涨价的。”

她嗜甜,可崔韫每天就准她吃一颗。

便是她再求,脾气看似最好的崔韫,却不为所动。

反倒是阿娘,从外头回来,咬着五颗一串的糖葫芦,见她可怜兮兮的,不忍心的给了她一颗。

她没急着去找崔绒,而是偷偷摸摸回了睢院。

“做贼呢?”

沈婳摇着团扇,懒洋洋的躺在檀木椅上。靡颜腻理,云鬟雾鬓。

小腹微微隆起。

“阿娘。”

邵卿禾站直身子。

沈婳摇着团扇的手一停。细白的指尖勾了勾。

邵卿禾迟疑的走过去。

“藏什么好东西了?”

“没有。”她不认。

沈婳眉眼忧郁:“如今,你竟不愿同我说实话了。”

邵卿禾连忙掏出糖。

“我给阿娘分一半!”

“不成。”

沈婳温温柔柔:“我要六颗。”

邵卿禾很心疼。

“如今被阿娘瞧见,你还有四颗,被你阿爹知晓,可就一颗都没了。你还小,可也该清楚人总要懂得取舍的。”

也是。

邵卿禾想通后,痛快的分给了。回了自己屋子,左看右看,很谨慎的找了个位置藏起来。

做好这些,她才跑出去找崔绒。

“姐姐!”

崔绒正在浇花,就有小奶包撞了过来。

少女如今出落的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拎着她老实站着:“又想什么坏呢?”

“周哥哥要见你。”

崔绒冷笑:“是又勒索他了?”

邵卿禾无辜脸:“这话我听着不是滋味!”

“姐姐你是心疼他,还是觉得我收了便宜给外人办事?”

邵卿禾翘起小拇指。

丝毫没有自知之明。

“也不是我说你,丁点小事就闹脾气,姐姐这点还是得多学学我的宽容大度。”

崔绒:……

有一种沈婳在她面前的压制。

真是该死啊。

————

这边,邵卿禾一走,沈婳起身,毫不犹豫的去了书房。

书房光线充足,时不时有案卷翻动的声响。

崔韫身姿颀长,正立于窗前。岩岩若孤松独立,淡淡皎如玉树。

听到动静,他抬眸朝外看去。看清来人后,冷厉锋锐的眉宇舒展软化开。

她毫不犹豫的出卖女儿:“阿映藏糖了。”

崔韫不无意外。

“我回府时,周家郎君请了安。”

“那你快去搜出来。”

她思来想去,这糖太好吃了,她应该全要的:“我给你把风。”

可她却义正言辞。

“小女娘就该少吃糖,前几日还闹牙疼,我是不愿惯着她的。”

崔韫被她拉着走。

“也不知藏那儿了。”

入了屋后,沈婳上下打量。

崔韫目光梭巡一圈,抬步朝一处而去,只见他取过柜子上邵卿禾年前从沈婳那边要来的红釉瓷柳叶瓶。

从中倒出四颗糖来。

他也不过是猜测,没想到还真是。

母女藏物件,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到了什么,他没忍住闷笑一声。见沈婳走过来,剥开一颗喂她。

沈婳含住,像是惆怅:“她回头只怕要闹了?”

崔韫知道她要听什么:“我拿的,与你何干?”

见沈婳眉眼弯弯。

他又道。

“当你郎君,总要做出牺牲。”

第517章 (平行)最是守诺!

赤城。

崔柏阅兵点将时无故晕厥。

“少将军两月前落下的伤早已结痂好全,身上并无不妥。脉搏强而有力更无异样,下官实在束手无策。”

军医朝身材魁梧的崔旸禀明。

崔旸的眉狠狠拧起。去看简陋榻上躺着毫无意识的崔柏。

这事实在蹊跷。

他怀疑有人在崔柏身上下了不干净的手脚。

崔旸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劈向常年跟随崔柏身侧的小将穹空。

“他这些时日,可有见过什么人?”

穹空自不敢隐瞒:“眼下并无战乱。少将军常年宿在军营,除了练兵,便领着将士帮着百姓开垦荒地。”

赤城这边,崔家是有封地的,赐下的府邸,却没有半点人气。别说少将军,就连将军自己都甚少过去。

正说着,穹空想到了什么。

“对了,昨儿夜里,少将军见了云游而来的三清道长。”

两人的对话崔柏自然没听成。

无人可知。他的魂魄很轻飘出身体。被一阵风吹起。卷入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

耳边充斥着不绝的丧乐和哭啼。空中的云成团成团被晕染的似绯似血。

两架棺椁用最高的仪式运入盛京。

乌泱泱的百姓自发跪在道路两侧,泪流满面做以哀悼。

崔柏不明这是谁死了。可能得以此等阵仗。自然身份不凡。

这是盛京的街道,他的魂魄不受控制的跟在送丧队伍身后。

身侧的那些人长途跋涉。一个个鞋底早就被磨破了。脚指间血肉模糊。

他看过去。

其中……有几个熟面孔。

是他见过的赤城人!

而此刻,棺椁抬入了他最熟悉的阳陵侯府。

崔柏一时间浑身冷汗,瞳孔剧缩,他瞧见日思念想的乔姒着粗麻布丧服。

她瘦了很多,面上没有半点血色。挺着大肚子,看着让人心惊。

乔姒却跟丢了魂般,眼儿不眨,没有半点反应。

崔太夫人靠着拐杖才能堪堪站稳,哪儿还有往昔的神采。

她喃喃一声。

“我崔家子都是好样的。无愧于苍生,无愧于官家。”

拐杖直敲打地面,崔太夫人终究崩溃大哭。

“就是不孝啊!”

场面一度混乱,崔太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丧幡灵堂设起,白灯笼高挂。

崔宣氏眼肿的不行,丈夫没了,大儿子也走了。她的天,崔家的天也彻底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