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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400)

“也只有多给你烧烧纸钱,愿你来世能投胎个好人家。”

中年男子背对着沈婳,正双手发颤的烧着纸。

沈婳脑中嗡嗡直响,死死的盯着,恨不得在其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漾漾。”

忽而,斜侧方一道温润的嗓音传来。

惊的坟前的人浑身一抖。他眸中闪过慌乱。想去看身后女娘一眼,可到底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沈婳秀眉微攒,牙齿紧咬唇瓣。手无措的搅动着,眼里的恨意如何也藏不住。

她抬步而上,捡起枯树枝重重拨开那燃烧着的纸钱。

女娘将准备的点心一盘一盘摆出来。她甚至不知该怎么办了,眼圈不知何时染上红意。

沈巍……没死?

他焉配出现在阿娘坟前?

他凭什么有脸哭?

“惊扰了阿娘,是不是?”

她嗓音都带着颤。

沈瞿走近,一瞬不瞬的看着沈婳,眼底的深色无人可究。

“沈巍没死。东躲西藏,原来还在丰州。”

他说:“我得其踪迹一路寻来,却不想遇见了你。”

“以为我还要杀他呢。可你胆小,我如何能让你见血,也就饶了他这一回。”

“滚!”

沈婳不想在听关于沈巍的事。

她死死咬着唇,忍着要哭的冲动。

沈瞿纵容的看着地上擦着墓碑的她。

“这到底是沈家地界,你如何让我滚?”

“同你说几句话就走。”

沈婳莫名心慌。

她听到沈瞿道。

“我同沈鹤文彻底已断了往来,他不能再左右我,我更没挽回池家依仗。你合该满意了。”

“下药的事,我不愿计较。你且放心,那些人的怒火,全被彻底压下,不会对你如何。”

沈婳指尖泛白。

“同我说这些废话作甚!”

“你若有本事,只管拿出证据来。”

女娘眼里的抗拒和嫌恶显而易见,可沈瞿却习以为然。

他不就是喜欢沈婳这种脊背挺得比竹子还要直么

这种人,不服管教,生来就是该被敲断骨头的。

“棺材铺的生意,我也不插手了,这些时日去你铺子,铺子的掌柜不待见我,开出天价,为了讨你欢心,我一日一棺的付账,从不落下。”

“程掌柜也被我辞去,绣坊的事我全权掌手。”

沈婳漂亮的小脸,还未彻底张开,没有往后的尽态极妍,婉风流转。

她听的相当不耐烦。

也不信沈瞿的好心。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一抬头,就撞见沈瞿偏执和阴暗。

“还能是什么。”

沈婳恐惧的往后退了几步。却被那人攥住了手腕。

这眼神,她最是熟悉不过。

是属于上辈子沈瞿看她的眼神。

他听到沈瞿的嗓音连带着像只冰冷吐着芯子的蛇。

“只要你点头,绣坊便给你。”

“而我,只想要你。”

第431章 那我要抱一下

夜幕笼罩,星月交辉。

屋内灯火通明,婢女进进出出。

榻上的女娘,小脸烧的通红。双眸紧闭,好似陷入无尽的深渊,痛苦包围环绕。

倚翠神色焦灼,绕是她,喂的药都撒了大半。

此刻女娘毫无意识的,也是竖起最坚硬防备墙的。

她咬紧牙关,如何也不松开。

倚翠在耳边的轻哄,她好似听不见。孤身困入最无助的那一段回忆。

其实……女娘远没有那般豁达。

受到的伤害太深了。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让你喝药,怎么就是不老实?”

“漾漾,不要总惹我生气,你合该知道,我是舍不得罚你的。”

她身子连连朝后退。

“这不是我平素吃的药。”

“大夫新开的。”

沈瞿笑了笑:“你要去伺候州判大人,他年纪虽大,可我到底不放心,更不愿你遭罪有了孽种,听话些,这药喝了便能彻底坏了身子,此生都不会受孕。对你而言,是良药。”

“喝了会腹痛,忍忍便好了。”

沈婳怕极了他。

可沈家宅院,成了一座牢笼,彻底折了她的羽翼。

她成了笼中雀。

沈瞿一步步逼近。

“等我要到了想要的,就把你带回来。你若懂事,我便再休了沈池氏,将你扶正。”

“至于子嗣,更不必担心。”

“沈池氏已有孕,回头一并记到你名下。”

他将药碗送到沈婳嘴角。噙着最温和的笑意。可女娘怎会妥协,她却是一偏头死死咬住沈瞿虎口,狠不得将他的肉撕扯下。

沈瞿吃痛。

药碗从手中脱落,朝地上砸去。苦涩的药汁四溅。他却无处顾暇,再见沈婳还在对着干。恼怒涌上来,朝着那娇媚柔弱的脸蛋重重打去。

耳环毫不犹豫的刮破皮肉,硬生生的被扯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沈婳瞳孔放大。她死死咬着下唇,耳垂上的血顺着脖颈,涓涓往下流。染了一片湿濡的红。

她惨白如纸,就连手腕也是瘦骨嶙峋。

病态不已。

娇弱的不成样子,可越是这般愈发想让人摧残。

“畜生。”

她却是笑了。

“除了这种下三滥,你还有什么光彩的手段?”

“整日效仿我阿兄,他是谦谦如玉的君子,你算什么?”

她嫌脏的吐出一口血水,水盈盈的眸子全是冷寂。

“我只恨天道不公,好人活不长久,祸害遗千年。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如你这般罪孽深重的小人,来世不得好死!”

沈瞿不见心疼,他随手将耳环扔了:“这是在咒我?”

“若是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

血继续流,像是止不住的。

似在嘲笑她如此绝境还在嘴硬,实在不知好歹。

——阿娘,药好苦啊。

——给你备了糖,糖总是甜的。

可她昨儿夜里麻木的将一颗颗糖塞入嘴里,吃了整罐的糖,却为何,还是觉得苦。

既然撑不下去,为何还要强撑?

漾漾还没出过丰州,还没见过阿兄嘴里的山川秀美。

夜里梆梆的打更声传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渐来。

“娘子的药可有重煎好?”

凝珠跑至厨房。

“好了,这就倒出来。”

成妈妈动作很快,也没过凝珠的手,快步朝沈婳院子而去。

“娘子也才大病初愈不久,本以为身子好些也可安心了,今儿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实在不对劲,影五急的很,却是一问三不知。”

“一回来便将自个儿锁在屋中,晚膳也没用,更是谁也不见,好在倚翠不放心,半夜过去瞧,这才知坏了事,身子烫跟跟铁炉似的,总说着胡话。”

“倪大夫不在,如今丰州的医侍,不知为何,总觉得信不过。”

也只盼着娘子早些痊愈。

她们心有余悸,生怕这一倒下,又成了往前的病殃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