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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299)

“吃些酒怎么了?谁规定女娘碰不得?”

提督夫人一听这声音,压着脾气:“大房的事,二弟妹还是不掺合的好。”

二太太扶着头戴抹额的颜太夫人而来。等走近后,她又无视提督夫人,亲自上前心疼的将颜宓拉起来。

真心疼假心疼,暂当别论。可说的话都是比谁都中听。

“让叔母瞧瞧,这么又瘦了?听说你这些时日胃口不好,可是你娘又气着你了?这身子是自己的,你总得自个儿顾及自个儿。若受了气,就找祖母做主,她可是最心疼你的。可不能同她生分了。”

“这不,一听你阿娘押着你回来,就急忙忙的来了。”

颜太夫人沉默的看着颜宓。由着二奶奶说个不停。

二奶奶又道:“今儿我特地让小厨房给你做了开胃的菜,晚些不妨到叔母屋里用饭?”

提督夫人让跪,她偏偏把人扶起来。不让她用膳,她更是反着来将人请去屋里。

提督夫人气的脸铁青。她同二奶奶本就不合,偏偏后者敢此说,是颜太夫人准许的。

颜太夫人见颜宓小脸酡红,腿软的站不稳,终于发话:“老二家的,你先带宓姐下去醒醒酒。”

等人一走,她沉脸就摔了茶几上的茶盏。

‘哐当’一声响,茶水四溅。

“当我死了?”

这一句话,吓得屋内伺候奴仆全部跪下。

“婆母息怒,儿媳怎敢。”

颜太夫人:“你也跪下。”

若是屋内就两人,跪也就跪了。然屋子里不少奴仆,可她是当家主母,若是跪下,如何再立威?

“婆……婆母。”

颜太夫人就这么看着她:“知道丢脸了?你当众罚宓姐儿,怎不知顾及她的脸面?”

她用拐杖直直敲打地面:“她能够交心的女娘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也就工部尚书府的,还有阳陵侯府的。她是我屋里养的,你不心疼我知道。我也不求你对她多上心。可颜家已将她逼入绝境,你还要将她逼疯不成?”

这门婚事,她也是点了头的,能如何?颜家把柄被卫家攥在手上。若是闹大了。只怕是欺君之罪!要祸及满门的!

当然,卫国公府也给予了诸多好处。

也只能舍弃颜宓。

这是她作为颜家女该做的。

“太夫人。”

提督夫人的心腹道:“我们大娘子也是一片苦心,那沈家娘子人品不端——”

颜太夫人垂眼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她身边伺候的婆子上前,给说话的奴仆就是一巴掌。

“太夫人面前,尔敢造次?主子没说话,你插什么嘴?谁给你的胆子?”

“娘子自幼在太夫人膝下,又请了宫里的嬷嬷教规矩,就算那沈娘子真如你所言,难不成我们娘子还会识人不清学坏不成?那是阳陵侯府的人,由你的个下贱奴才说三道四?”

“撇去这些不论,娘子亲事已定,太夫人心疼她,只想她在成婚前过的畅快些,随那沈娘子韦娘子如何,我们娘子欢心这就成了。”

“大娘子,您若管教不了奴仆,老奴也是可以费心帮着管的。”

颜太夫人继续拨动着佛珠,若是不知她年轻时的厉害,总会让人觉着,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婆子说一句,提督夫人的脸色难看一份。

她强撑着笑。

“婆母,这话说的是不错,可那卫夫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当初卫家聘宓姐儿,就是看中了她的稳重能当起主母之责,若是知晓她喝酒买醉可如何是好?”

颜太夫人抬了抬眼皮。

“闺友小酌几杯,到你嘴里就是买醉了?”

“卫夫人若反悔,我这个老太婆倒是求之不得。”

可卫家会反悔吗?

绝不会。

颜宓这样的,嫁给谁不比那卫熙恒好?

也就是她没得挑。

提督夫人讪讪:“儿媳受教,日后定不再拘着她。”

她上前请罪,又让婆子重新沏茶。亲自给颜太夫人送去。

“她是我女儿,我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颜太夫人没接。

这么多年了,她到现在看这个儿媳还是含着恨。若非是她,儿子早就娶了高贵的谢家女了。

她停止拨动佛珠。朝提督夫人招了招手。

提督夫人凑耳过去。

只听颜太夫人俯在她耳侧嘲讽道。

“你真当我老糊涂了?”

“你可不是她亲娘。”

————

黄昏时分,天空笼着一层淡淡的薄纱。夕阳往下坠,遍地霞光渲染。马蹄声渐渐。崔韫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门卫。

他朝睢院而去。

却不曾想,刚走近,就见睢院门口处摆了张软椅。

女娘娴静的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到动静,她稍稍抬眸。

崔韫有些意外的走过去。

“寻我有事?”

沈婳合起书,她平静又特别懂礼貌的问了一句:“打架吗?同归于尽那种。”

第323章 我该如何让你消气?

沈婳在此等候多时。

即馨一直在身侧小心伺候着,女娘边上还搁着一方茶几,上头摆满了瓜果点心。

沈婳也没起身,只是懒懒散散的瘫在软椅上,黑润水亮的眼眸仿若不含半点杂质。

小脸莹白,女娘拿捏着张扬高傲,微微一抬下巴。

她一直很有礼貌,但不多。

五岁那年,亦是如此。

那时沈婳整日将手负在身后,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试图将丁点小事,经其手后闹大。

惭愧吗?不会。

那是沈家漾漾有本事。

有一回,女娘撞见两个沈府两个婆子在角落吵的不可开交。

她背着手走过去。

小女娘就是这般抬着下巴,奶声奶气:“吵架有什么意思?能动手的为何要动嘴?不妨打一架吧。”

“谁打赢了,我赏十两银子!”

为了这十两银子,两个婆子身上脸上全全落了彩。

后来,沈婳免不得被沈淳氏提着落了一顿斥。

“漾漾,你实在是顽劣了些!阿娘不过转头的功夫,你就净惹事。”

当时尤箐跑过来护着她:“主母,漾漾还小她懂什么?要我说,也是奴仆没规矩了些。”

“她便是从小就要教的,若是如此往后可还得了?你们一个个就纵着吧。”

小女娘罚着站,边听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啃着手上的糕点,在沈淳氏看过来后,连忙停止一切动作,规规矩矩的站着。

小女娘冲她讨好的笑笑,娇憨可爱。

说的话,却再此拱起了火。

“阿娘,她们二人没偷没抢,靠的是拳头本事,如何是罪过了?”

“我最是守信不过,一文钱都没赊,该多少给多少,那输的婆子,我还额外填了买药的钱,如此也是最厚道不过的小女娘。”

眼下这会儿,厚道的女娘正等着崔韫的回应。

崔韫似气笑了:“同归于尽?”

他道:“你倒是血腥暴力。”

女娘轻点着膝上的书封,慢条斯理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