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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249)

奶娘见状,当下扯着嗓音就要喊。就被死死捂住了嘴。

“快些带出去,免得扰了窈窈的清静。”

奶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她死死盯着不远处满心满眼都在纸鸢身上的宣窈。

小女娘搂着影五,亲亲密密。欢喜道。

“我看见啦,纸鸢飞在天上,尾巴还在摇。”

奶娘:……

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崔太夫人,不曾走过去,反倒带着身后的婆子往回走。

走到半路,她脚步一顿。冷不丁的出声:“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

婆子闻言,小心翼翼的去看崔太夫人的面色。

崔太夫人面色如常。她垂着眼皮,复又再提步。她把手搭在婆子手背上,走的不急不缓。

“适才,你也都听见了。”

“那就是韫哥儿看上的女娘,我记得姓沈?”

婆子恭敬应:“是。”

崔太夫人扯了扯嘴角:“我们侯府的女眷,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从不与人有口舌之争。”

婆子忽而猜不透崔太夫人的想法。

“太夫人说的是。”

崔太夫人穿过甬道又拾级而上。

“我顾着身份从不同人唇枪舌战。”

崔太夫人似有感而发:“当年吴家在,殊予的头又几次能抬起来?她性子软,甚少同人急红眼。偏偏我儿崔旸不会疼人。”

“你再看看柏哥儿媳妇。”

“一窝子都是容易吃亏的。”

说着,她忽而问:“南太夫人下回若再办宴席,让下面的人收了请帖。”

婆子一惊:“太夫人您同南太夫人不合,她又时常在您面前显摆,没几句话是中听的。你早先年放话,再不去——”

说到这里,她似想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崔太夫人眼里蓄起笑意。

“回头将我屋里先皇赏赐的玉佩送去。”

“这韫哥儿媳妇,选的好。”

第269章 两两相望,一眼足矣

天色正好。

猫儿纸鸢在空中摇摆,童趣满满。

宣鄂氏打发了人后,神清气爽。许久未见宣窈,她迫不及待的想上前抱住心肝。

宣鄂氏刚要抬步余光却见温以苒无措捏着帕子的手在用力泛白。

温以苒看着宣窈的视线有些茫然。

她不由在想,若当年不曾徒生事端,她和宣沉的孩子大抵也有这般大了吧。

对于这个孩子,温以苒到底心绪复杂。

宣鄂氏握住温以苒发凉的手。

温以苒一怔,喃喃:“婆母。”

宣鄂氏:“走,婆母陪你一道过去。”

“窈窈。”

宣窈听到熟悉的嗓音,当下眉眼弯弯跑过来,拿着毛茸茸的去蹭她。

“祖母!”

宣鄂氏心疼不已:“瞧着怎么瘦了。”

沈婳目睹宣鄂氏领着温以苒朝着宣窈的方向走近。隔得远,她听的并不清晰,不过,再宣鄂氏笑着将温以苒推过去,弯下身子同宣窈说了什么后。

小女娘当即垮了脸,她敌意的看着温以苒,甚至后退几步。

“阿爹娶她不要窈窈,祖母也不要窈窈了。”

宣鄂氏忙道:“阿爹和祖母怎么会不要窈窈了?”

宣窈埋下头,她用袖子狠狠擦眼:“外祖母说的,说阿爹就不想让阿娘生下窈窈。”

“就是因为她,她是狐狸精!”

温以苒的面色倏然煞白。

狐狸精?

这三个字三岁孩童如何会说,定然是有人教的。

这句话宣窈说的很大声。顺着风尽数吹了过来。

乔姒沉沉的叹了口气。

实则与她而言,同宣窈的生母认识的更为久些。

然,想到宣窈的生母,乔姒美眸染上几分不虞。

当时,阳陵侯府没落,那人身份又尊贵眼高于顶,当崔家人是攀着宣家的穷亲戚。又如何看的上小门小户出生的乔姒。

看不起她也便罢了,偏偏还看不起绒儿。

宣沉在时尚且收敛,宣沉若不在……

那施灵灵混身上下,毫无一处比得上温以苒。

崔宣氏吩咐身后的婆子:“也快到饭点了,让厨房那边多做几个菜。”

这是要留人了。

也对,眼下这般情形。也的确不好回去。

“是。”

宣窈很抗拒温以苒。她甚至不愿看见温以苒。可见果郡王府的人日日灌输的那些话,是极有成效的。

俨然宣鄂氏说什么她都不听。

最终,宣鄂氏免不得斥她几句,她便哭,风筝也不要了,四处寻奶娘。闹着要回果郡王府。泪眼汪汪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这般,宣鄂氏是又恼又心疼。

她是宣窈对祖母,也是温以苒的婆母。手心手背都是肉。眼看着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好在崔宣氏快步过去。

崔绒也跑过去。

乔姒跟了几步,又走回来,推起沈婳。

瘫在轮椅上的沈婳沉默。归属感让她端正了姿态。

女娘做的规规矩矩。绵白的素手置在膝前。

崔宣氏轻声:“窈窈啊,还记得姑祖母吗?”

“姑祖母屋里存了几件有趣的宝贝,本想着给你绒表姐的,可一见咱们窈窈,就不给她了。姑祖母带你去瞧瞧可好?”

崔绒:……

所以,受伤的总是她吗?

崔绒当即大怒。

然后被沈婳睨了一眼。

她瘪瘪嘴,这才没发作。

崔宣氏把抽抽噎噎的宣窈抱在怀里。又冲温以苒温温柔柔的笑。

“侯府早些年沉哥儿就带着你来过,可以侄媳儿的身份来府上还是头一遭,自要留着用饭的。”

这一句话,很明显是刻意说给温以苒听的。

早些年,温以苒来此,便是用宣沉未婚妻的身份。

乔姒也道:“我刚研制了几盒胭脂,正要送给表嫂。不若先去我院子坐坐。”

温以苒指尖蜷缩,知道这是给她点台阶,忙不迭:“好。”

崔绒也跟着崔宣氏走了。

温以苒有些无地自容,像是找事做,很快代替乔姒的位置,去推沈婳。

这一家人真是没有一个把沈婳当外人。

乔姒的院子,沈婳来过几回。

三人入了屋,乔姒让婢女上了茶点。

等所有奴仆都退下,乔姒张了张嘴,似有迟疑,最后化成一句:“这茶是年初宫里娘娘赏的,嫂嫂觉得如何?”

温以苒捧着茶盏:“我以为你会劝我。”

乔姒若是温以苒,定然得钻入死胡同里了。

“窈窈这个年纪,最容易被人教唆,虽说童言无忌,可那番话却也伤人。”

乔姒说话细声细气,很是温婉动人:“我没有立场劝,便是真劝了,只怕嫂嫂也不爱听。”

温以苒一怔,适才压抑许久的情绪,让她蓦然红了眼眶。她低头去看盏中茶叶茶沉沉浮浮,嘴角也溢出些许苦涩。

“她不过是三岁孩子,我如何能同她计较,长辈恩怨也不该算到她身上。”

她还是明是非的。

可有些时候,便是如此才会伤身伤己。

可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