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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199)

影五的眉心挑了挑。

宣嫒微愣。

沈婳清了清嗓音,端庄继续矜持:“我是不是要的有些多了?”

宣嫒:“不会,我这就让下面准备,你爱吃就多吃些。”

等一道道精致的点心送上来。

沈婳到底还是察觉出了宣嫒的不对劲。

她吃糖葫芦时,宣嫒在愣神。

她吃云片糕时,宣嫒目光无神。

她剥着南瓜子时手都染了一层灰,宣嫒呆滞。

虽然不知宣嫒发生了何时,可沈婳好似知道崔韫将她叫过来作甚了。

沈婳很纠结。

她低头看向辛辛苦苦剥了一小盘的瓜子。分出一半,送到宣嫒面前。

宣嫒惊讶没去接。

沈婳又抠抠搜搜在自己留着的那份瓜子中,继续分出一半,送过去。

女娘眼皮悻悻耷拉着:“不能再多了。”

————

书房。

宣沉同崔韫对弈。

他似嘲非嘲道:“重秉文倒是坐的住。”

至今,不曾来接宣嫒,更不曾给发妻捎半句口信。

这是认定拿捏住了宣嫒,还是说以为他那些丑事遮掩的天衣无缝?

崔韫手执白棋:“今早他带着那外室出没于半闲居。”

随着他话音刚落,圆润的白棋跟着‘啪嗒’一声落子。

宣沉沉脸。

他绷紧唇。

崔韫:“事已至此,不如早做决断。”

“我知。”宣沉疲乏道。

“这段时日,阿娘和阿爹为阿姐一事起了争执,府上老太太尚且犹被蒙在鼓里。”

“眼下有两条路,可阿姐这人最是心善。我也就举棋不定。”

崔韫淡淡道:“没有宣府,重秉文什么也不是。这些年看在表姐面上,一次又一次的扶持他,这些能给他,自然也能让他吐出来。”

“舅父舅母关心则乱,表姐心善,左右你我去做恶人。”

宣沉苦笑。

他微微坐直身子。如何打算,他其实已有章程,就等着合适的时机。

他放下这些糟心事,稍稍正色询问。

“你觉得三皇子姬誊如何?”

宣沉:“姬纥同他走的颇近。”

“我也留意出姬誊胆怯,倒是愿意亲近你。”

若不然,即清喊姬誊入宫,他怎么二话不说就去了。

崔韫睨他。

他没说姬誊如何云云。只是用最漫不经心的嗓音道。

“淮安王谋反,斩,父母妻妾子女,绞。阖府上下四百多条人命,一并处死。是当年官家下的令。”

崔韫淡漠:“皇命不可违,你可知是谁领命前去行刑?”

宣沉心口一跳。

崔韫凉凉道:“是我父亲。”

第216章 既被你发现了,我也不藏了

崔韫骨子里透着冷漠。

是,当年也许崔旸于心不忍,抄了淮安王府。故对母妃被贬去冷宫从神坛坠入泥泞深渊的姬誊暗中照拂多次。

可这又如何?

四百多条人命死前的狰狞和哀求,最后也是死不瞑目。

崔韫若是姬誊。

他会恨满目算计心狠手辣的爀帝,恨高贵在上却暗中多次下毒手的邹后。恨整个皇室的无情,同样也会怨恨目睹淮安王府一个个头颅落地的崔旸。

可,姬誊上回见他,却说感激。

你说荒不荒谬。

宣沉看了眼路被堵死的棋局,索然无味的时候身子朝后一靠。

“再来一局?”

“不了。”

“那你不走?”

崔韫看了眼刻漏:“不急。”

沈婳多陪陪宣嫒,只好不坏。

两人这边说着话,那边崔绒也从乔姒嘴里得知沈婳过来的消息。她徒然瞪大圆溜溜的眼。

她人小鬼大的蹙眉:“我才不在意她来不来?”

“她又不是我的谁,我可是郡主,她若有些眼力见合该过来给我请安的。”

转头在乔姒看账册的功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崔绒想,她只是随意转转。

然后,她很随意的转到了宣嫒院子。

既到此处,顺便见见表姑。

她过去时,屋内不似以往的平静死寂。

院内伺候的侍女,此刻都在屋里伺候,崔绒环视一周。没入屋,小小的身子贴近门扉,她将耳朵凑上去。

是熟悉又傲慢的嗓音。

“我当时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让那铺子将名给改了。”

“叫什么不好,非要叫烧品铺。”

宣嫒困惑:“瓷器是烧出来的,这名中规中矩,也无错啊。”

“有!”

沈婳抿唇。

“那个品我很不喜欢。”

她理所当然:“我不喜单数,若叫烧吕铺,我自不会为难店掌柜的。”

欢欢喜喜去逛铺子,就见门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口字,她兴致都缺了一半。

怨不得她。

宣嫒:……

她不理解。却更啼笑皆非。

向来受规矩熏陶的她,觉得稀奇。

“可,那到底是别人的铺子,又不是自家名下,怎会依着你的喜好说改就改。”

这事实在有些为难人了。

若是觉得瓷器不够精美,为此挑剔也就算了,偏偏强词夺理的挑剔铺子名称。

宣嫒剥一颗瓜子,放到沈婳举着的小盘子上。盘子里多一颗,女娘空出来的手捡起来送到嘴里。

沈婳说话时,眼儿直勾勾盯着宣嫒剥着南瓜子的素手上。

影五也不知怎么发展到宣嫒给沈婳剥瓜子了。反正,宣嫒剥的很仔细,沈婳吃的也很快。

女娘甚至自诩体贴人,没嫌弃宣嫒剥的太慢。

宣嫒温声道:“掌柜没将你赶出铺子?”

“赶了。”

沈婳回忆后不高兴道。

这时,只听门口处一声嘲讽的讥笑。

崔绒总算揪住了沈婳丢脸的把柄,她昂首挺胸从外头跳进来,抬着下巴。

“不会吧不会吧,你也有今日!”

她欢喜的头上的揪揪跟着一晃一晃的。

“被赶出来这种事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若人人知晓,想必你也没脸见人了。”

肉嘟嘟的小脸喜形于色,她说:“沈婳,你求我。保不齐就给你保密,我不同他人言。”

宣嫒见状,暗叫不好。

然,沈婳眯了眯眼。

女娘很无所谓的弯了弯唇瓣。

“我当时极恼,一个不虞就将店铺给买了下来。”

店铺易主。

“名改了。”

“就叫烧吕铺。”

“背后东家易主,掌柜也是个识趣的,当时好话说尽,说要给我打一辈子的工。见他态度诚恳,我也善心大发没把他辞退。”

宣嫒:……

崔绒如五雷轰顶,眼里的神气劲荡然无存,她如一朵枯萎的花儿,慢慢的垂下了脑袋。

沈婳点着如玉的下巴。

“有钱真是让我为所欲为。”

她又去看崔绒:“你能眼儿不眨的买铺子吗?”

崔绒:……

宣嫒倒是嫌少看崔绒这般吃亏神情,她没忍住轻笑出声。

崔绒就更难过了。

“表姑!你怎么由着外人欺负我!快帮我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