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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184)

沈巍得知此事归府,已是一月有余。

见沈巍氏对沈婳无比上心后,埋怨之语不曾言表,也信了沈巍氏的一句话。

——有这些旧仆在,沈婳如何能忘记生母,同她生出母女之情。

崔韫淡声道:“至此后,沈娘子的病也在此稳定了下来,不再恶化。”

可已然是油灯枯尽的光景,恶不恶化又如何。

崔韫:“其婢女倚翠,曾被倪康问话多次,从日常饮食等细微末节一再追问,却不见有不同寻常处。”

沈巍在时,沈薛氏对沈婳没有半点脾气体贴入微。

知晓沈婳是沈巍的命根子后,但凡入嘴的药,吃食,她从不干涉插手,是唯恐沈婳哪日不得好,丧了命,被牵连。

沈巍一回府,便缠着就想诞下子嗣。

沈巍爱女是不错,可又怎愿名下无子绝户?何况沈薛氏在他面前柔弱惹人怜。

然,沈婳是多聪慧的女娘。一人是不是真心对她好,她如何感知不了?再见沈巍多次维护沈薛氏后,对后者更是厌恶至极。

阿娘才去多久,阿爹便忘了吗?那之前的鹣鲽情深,是不是成了一桩空谈?

这是崔韫得知的。

然。

“逝者的往事旧怨,维桢不愿去知,谢世子也无需同我多言。”

他没提那串珠子的异常。只是道。

“不论是毒也好,蛊也好,疑难弱症也罢,我已一一去请擅长秘术的各方人士。”

还有送他手串的三清道长。

“三清道长四处云游,暂无消息。可我却知二年前他同谢世子见过一面,你可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谢珣却不知,崔韫对沈婳还挺上心。

第200章 她其实过的一点也不快乐

沈婳醒了。

她望着幔帐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即馨刚端了盆热水入内给沈婳擦拭,随着她推门,外面的冷风跟着刮入。

她转身关上,回头时眸光一亮,快步走进。

“沈娘子可有哪里不适。”

沈婳支起身子。缓慢的低头去看腕间尚有余温,红的仿若能溢出鲜血的金刚菩提手串。

睫毛微颤。

“无。”

女娘下榻。即馨忙过去扶下身子给女娘穿鞋。沈婳眨了眨眼,受了。

等出了隔间。就撞见院内坐着的仿若老僧入定的倪康。他一言不发惆怅万千。

沈婳在他面前立定。算了算时间,今儿正好是把脉的日子。

她冷贵高艳的把胳膊送过去。

倪康一顿,无力道:“沈娘子,您可别为难我了。”

左右把一次脉,就怀疑自己一次。

再看沈婳的气色,心里也有数。

“既然无事,就请回吧。”

沈婳本想回东院,一听这话,反倒在倪康对面坐下。

倪康:“……”

女娘幽幽:“倪大夫不想见我。”

“不错。”

沈婳冲他笑:“那我就不走了”

她这人没什么长处,就会强人所难。

倪康:“……”

他憋了憋,没憋住:“我在此处坐了一夜。”

沈婳拖着下颚看他。

倪康一头白发实在耀眼而夺目。沉的他有几分仙骨。这段时日,为了沈婳的病,也跟着憔悴起来。

尤其现在。

似一夜未眠。眼皮底下全是青色。

沈婳忽而有些愧疚。毕竟这是拜她所赐。

“我即已无恙,倪大夫且回屋歇下。”

倪康抬手,沧桑的指了指他的屋。

沈婳顺势望过去。房门不知何时被卸了下来。正惨败的砸在地上,一眼就可窥屋内摆设。寒风大批灌入。

“看见了吗?”

“……嗯。”

“沈娘子说说你的看法。”

沈婳蹙眉:“谁做的?实在品行败坏!也就是你脾气好,看在你医治我的份上,我也是愿意出面打抱不平的。”

害的倪康迁怒于她,没给她好脸色!

倪康:“是崔侯踢的。”

“眼下还没让人将门给我安回去。”

他怎么睡!夜里的风呼啸!屋内冷的似冰窖。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与我有血海深仇。”

沈婳惊愕。她恍恍惚惚站起身子,也就猜出了大概。

倪康跟着起身:“沈娘子是去给我算账吗?正好,我同你一道过去!我也想问问,他为何要这般对我!”

沈婳一改原先怒容。她不认同的看向倪康。

“医者仁心,救人为先,倪大夫怎能计较这些。”

沈婳:“你这门实在不结实。正好能换新的。事出有因,他昨夜稍稍急了些,也是能理解的。”

“——沈娘子先前不是这样讲的!”

“你说他品行败坏!”

沈婳无辜脸:“忘了。”

沈婳:“我怎会好端端的说表哥的不是。”

倪康:……

很好,他一生行善积德,眼下是他活该。

————

沈婳本就念着同谢珣见面,在得知他此刻就在崔韫待客厅时,也顾不得倪康了,当下就朝雎院而去。

等她到时,崔韫和谢珣也已交谈完毕。

在得知沈婳在雎院外等候时,崔韫眼底有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他让谢珣稍等片刻,便大步走出去。

女娘正小声同即馨说着话。

他眸色沉沉。

“眼下身子未愈,瞎折腾什么?”

“谢世子走了吗?”沈婳抬头望过去,期许的看着他。

“不曾。”

崔韫走近:“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

崔韫面色寡淡如水,抬手将女娘发上的簪子拨正:“早膳用了吗?”

“用了。”

“药呢。”

“也喝了。”

崔韫的面色稍稍好了些。

“随我进去,他一早来此,你也的确该见他一见。”

而谢珣早在待客厅门外等着了。等沈婳走近后,他细细的打量她。

不比昨夜,眼下,女娘的轮廓一点一点印在他眼里。

沈婳也好奇的盯着他看。

“你同柏舟兄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谢珣良久哑声道。

一提起沈雉,陌生感驱走几分。

沈婳过来,待客厅自然点上了暖和的碳火。片刻功夫热潮涌了上来。女娘苍白的脸蛋也被晕出几分红。

“阿兄像我,模样好,也招女娘喜欢。”

谢珣顺着她的话,温柔道:“此话不假。”

“你阿兄生前的确受女娘追捧。”

沈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不由露出个笑来:“他为此颇恼怒了一阵,更有不少女娘试图通过收买我,去接近阿兄。”

她啊,当年收了不少好处,却不办实事,更是转头翻脸不认人。

而谢珣早就买来的见面礼,总算在今日送了出去。

“买的是女娘用的小首饰。”

沈婳没有打开,而是搁置一旁。礼数周全谢过的同时,沈婳踌躇片刻:“世子对我阿兄的事知道多少?”

“认识你兄长也算是机缘巧合,君子之交书信一直往来。”

“我也是见他许久未来信,此次战而归,方有机会一打听才知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