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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176)

沈婳倒觉得,与其如此还不如给一笔足以安稳一生的银子,放母子离开。

崔韫喝了口茶,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人生如棋,棋布错峙间一子能满盘皆输,一子也能破局。白的也能被渲染成黑的。”

“沈娘子不妨想想,为何他一夜之间,判若两人,更不再提原配。”

沈婳:……

他轻轻一笑:“你可知刑部如何结的案?”

沈婳:我不想知道。

“不过数日,静老太爷体内就有密密麻麻的虫爬了出来,蚕食他的肉身。”

四皇子大骇。静家连夜就给下了葬。

好似再掩一件天大的丑事。

崔韫嗓音蓦地冷了下来:“我倒是知道有一种情蛊,能操控人心。”

沈婳吸了口气。

“你是说静老太爷是被下了蛊?”

能给他下蛊毒自然是静府的人。

是静太夫人还是静太夫人的双亲?

崔韫淡笑不语。

沈婳听的毛骨悚然,她只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娘,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那是谁下的手?”

崔韫无奈的看着她。

“沈婳。”

“嗯?”

“这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也许是庶子。

也许是静老太爷有过片刻的清明。

谁知道呢。

沈婳明白了,她给自己壮胆。

她认真:“那等我死了,我就去问问。”

崔韫拧眉。

沈婳很好心。

“待我知晓了原委,就给你托梦!”

沈婳回厢房时,腿都是软的。

她故作无所谓的沐浴更衣,擦拭头发,又挖了香膏,耐心推开,再细细抹倒身上。

洗去粉脂的脸苍白的可怕。

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小步小步朝床榻那边挪。

倏然,她脚步一顿,眉头紧皱,额间冒起细细的汗,呼吸急促而又孱弱,浓稠的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滴答,砸到绵软的里衣上。

她意识迷糊,身子朝地上摔去。

——漾漾。

耳边好似有人在哭。

——阿娘实在是撑不住了。

很快,她彻底陷入了黑暗。

————

雷声阵阵,响彻云霄。

雨水哗哗地下,争先抢后的坠入地面。

青石板被冲刷的一尘不染。

“你这只猫还没舍得扔呢?”

“差不多得了。”

“我怎么没发现你往前有此等癖好?”

姬纥靠在椅子上,冲身侧之人玩味的笑。

崔韫翻书,不曾理会他。

“同你说话呢!”

崔韫懒散的抬眸。

他嘴角溢出一丝嘲笑。

“七皇子。”

“没应你便是不想理你,还需我说的再清楚些吗?”

姬纥啧一声。

很快又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拐着弯骂我不知好歹?非要问个明白。”

崔韫:“不敢。”

姬纥:你大爷的,敢的很。

可念着崔韫人不行,却多次给他排忧解难,说的话便是不中听,可他到底也不愿同这种人一般见识。

“不日后提督府举办的赏花宴,你可要去看看?”

他是为此事来的。

提督府没给他请帖。但定然是有给崔韫的。

他可以蹭!

皇子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独一份了。可这又如何?左右日子已然不能再差了,倒不如早早的寻欢作乐。

“颜家那小女娘左右比我见过的女娘都好看。你我一同去瞧瞧。”

“不去。”

崔韫拒绝。

“前儿约你爬山,你不去,又约你去道馆,你也不去,如今让你去提督府,你还是不去。”

姬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七皇子多虑了。”

姬纥哭诉:“昨儿那傻子诽谤我尿床,我这会儿还难受呢!”

姬聪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他裤子都是湿的!”

“竟然还说我没有羞耻心!”

偏偏静妃赶了过来。

——娘,你看他。

姬聪捂着鼻子。

——臭死了。

——好好好,母妃这就让他下去换身衣裳。

得!

他认命。

“你看看,那傻子二话不说还在我脸上砸了一拳。这会儿还淤青。”

没一个人为他说话。

“你若再不陪我去颜府,我迟早得郁闷死。”

崔韫看过去。

“小伤,不足以致命。”

姬纥:?

“你说,是不是哪一天我死了,你都不会给我收尸?”

崔韫摇头。

“七皇子活至今,可知为何?”

姬纥倒是很清楚:“我对那些人没有威胁。”

崔韫合书。

“便是野草,都能扎根于瓦砾缝隙生生不息。何况是人。”

行吧。

“那你给我一个不去颜府的理由!”

崔韫去看四脚朝天不知何时醒来的雪团。

“它不喜生人。”

姬纥:???

你像话吗?

雪团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房梁,在努力缓冲此刻内心的跌宕。

她平息着心绪。

沈婳认清再度成了雪团后,努力的翻身。

她绷足了劲儿,前脚都在卖力。愣是没翻动。

沈婳生无可恋。

她受伤的舔了舔毛茸茸的爪子,软绵的晃着尾巴,眼巴巴的看着崔韫。

少年轻笑,懒懒散散的点着她湿润的鼻尖:“娇气。”

第192章 可恶,被他装到了

爪子攀附男人的指尖,借他的力总算翻了身。

崔韫好心情的拨弄着雪团软乎乎的肉垫。

雪团自闭的把头一埋,尾巴也缩了起来,远远看去像一个圆滚滚的球。

“整日就知道逗猫,也没见你耽搁了学业。我也实在费解,你说阳陵侯府左右由你兄长撑着,你怎么不同我一起玩物丧志?”

听听,这是什么话?

“劝我堕落?”

崔韫似笑非笑。

他的确不用太拼命,可也不想成为废物。

嫡子也好,嫡次子也罢,左右都该撑起阳陵侯府的门楣。

他抱负并不远大,左右能帮上崔柏的忙,又避免给阳陵侯府惹上事端,活的畅快肆意就已足够。

姬纥一哽。

“想想还是算了,我那番言辞,若是被你兄长听着,怕是得寻我麻烦了。”

谁不知道崔柏多看重这个弟弟。

让身在帝王家的姬纥如何不羡慕。

“他对你还是很期许的。”

“这是自然。”崔韫难得愉悦的应。

姬纥:“他三元及第后,转眼跟着你阿父去了军营,如今也有了一定的声望,听说,他想让你同他一般也再科举时考中头筹?”

姬纥说的麻木,不知情的还以为很好考呢。

崔韫却是正色。

“阳陵侯府的先辈大多是武将出生,阿爹继承先辈衣钵,阿兄亦如此,可实则他的文采并不输武将谋略。”

崔柏无疑对此是遗憾的。

崔韫:“天下文人墨客比比皆是,我不如阿兄,登科及第与我而言到底难了些。然,蟾宫折桂却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