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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175)

谁让你解释这个了。

沈婳撇撇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崔韫都大义灭亲了,其实也够了,何况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断。崔韫能坐到如此,也许是为了她,可沈婳却更愿相信,他是借着机会,敲打孟家。

席面还未散,不过耽搁如此之久俨然快接近尾声,过去吃饭只怕是残羹冷炙。

崔韫没让沈婳回女席。而是带她去了他平素来宣府住的院子,那儿早有厨房的人传膳。

精美的膳食一盘盘呈上来。

沈婳喝了口热腾腾的汤,冻僵的身子这才暖和了些。

屋内没有说话声。只有玉筷时不时撞击碗碟发出的脆响。

今儿哪儿有热闹八卦,哪儿就有她。

沈婳在各家夫人嘴里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

等吃的差不多了,她倒不忘分享给崔韫。

“我听说盛京曾有位朱大人很是出名,外放为官时,同那些贪污地方官打成一片,好景不长没几月就死了。”

女娘唏嘘:“他为人不行但也算深情,生前不纳小妾姨娘,同夫人恩爱的很,可他死后不过一年,那夫人就改嫁了。”

转眼嫁给了朱大人的敌对官员。后者官级高。

让朱家人敢怒不敢言。

崔韫:“巧了,我也认识一位姓朱的大人。”

沈婳夹着鱼肉,闻言看向崔韫。

“那人不愿被金钱利益侵蚀,倒有些操守。偏偏他的夫人见钱眼开背着他收了许多礼。”

沈婳不傻。

崔韫讲的同她听的显然是同一人。

显然,那些夫人说的和事实是相违背的。

“然后呢。”

女娘眼眸圆溜溜的看向他,瞳仁里好似只有他。

“死了。”

沈婳不由屏住呼吸。

“是……她夫人所为?”

崔韫:“不是。”

沈婳拍了拍胸脯,是她小人之心了,下一瞬她听到崔韫道。

“大抵是她情夫所为。”

那些贪污受贿的词,跟着也全安在了朱大人身上。

朱夫人带着偌大的一笔财富。至此后销声匿迹。

沈婳:“……”

女娘:“世间上不了台面的情爱……”

她一顿,感慨的得出结论。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女娘攥紧小拳头:“没遭报应吗?”

崔韫看着她。

报应?

什么算报应?

权势便代表的足够遮天。朱大人含冤而死。便是舒御史都没成功翻案。

以至于,至今世人提及此事,她们知道的多半是假的。

多悲哀啊。

便是许多案情,黑的都能变成白的。只在掌权人的一念之间。

这个世道早就肮脏了。

可女娘到底眸光亮亮的,里头裹满了生机盎然。

崔韫在她的期待下说说了谎:“遭了。”

“那就好。”

显然这一反转,让她听的津津有味。

“还有么?再同我说说。”

“我接触的无非都是案情,女娘家少打听这些,免得回头不敢安寝。”

沈婳:“你许是不信。”

“我是个爱听故事不要命的人。”

崔韫:……

他搁下筷子,淡漠的看了沈婳片刻有余。

“你就这么费尽心思的想打听我平素接触的事。”

借着这些,同他久坐也算用心。

胆子大不大暂且不提,心思倒挺深。

崔韫似笑非笑,本该是凉薄的人,眉眼偏在昏黄灯光下显得几分温柔。

沈婳很严肃的点点头。

“大理寺接触的都是些机密案件。”

沈婳瘪嘴。

她失望的垂头,筷子夹着白米饭,小口小口的吃着。

“不过,倒能同你说说刑部的。”

刑部是不是不招你待见?

沈婳殷勤的给崔韫倒了碗茶。

崔韫也不意外。他了然的端起茶杯,修长的手指捏着杯盖,在杯口处划一下。

正巧,刑部这几日的确热闹。

“静府的惨案已经结案。”

沈婳:……

她不想听这个。

她之想听缠绵悱恻或者狼心狗肺的八卦情爱。

可适才,她已经放过狠话。

沈婳纠结一瞬。她端正身子。

“哇哦。”

“真期待。”

崔韫倒也难得没有败沈婳的兴致。他语气没有半点感情色彩。凉凉的裹带着堂间刮过来的寒风,一同落在沈婳纤弱的脖颈处,卷席着丝丝阴凉。

沈婳没来由的缩了缩脑袋。

“静府报案,官差仵作一同到场,那静老太爷同静太夫人被开膛破肚,心脏被挖,里头的肠子也被扯了出来。”

沈婳:!!!

“是姨太太所为?”

“并非,那姨太太早就被人挑断了手筋,可拿不动刀。”

她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可……可不是说这三人只是胸口中了一刀吗?”

“那是对外放出的消息。”

崔韫:“静府早将真实消息封锁。”

“这几日静府上下都在做法,就差将三清观的道士全请了。”

沈婳:“闹……闹鬼?”

“这倒不是。”

沈婳刚要舒口气。

“只是静太夫人的眼如何也合不上。”

静妃见了当场晕厥。

静府的小辈个个见了都吓得腿软干呕。

其中,四皇子上前去合静太夫人的眼。刚合上,充满恐惧的眼下一瞬又睁开,配着她身上早就干涸的血,显得十分诡异。

沈婳故作镇定:“哦。”

她虚弱道:“这道糖醋鱼味道不错,你尝尝。”

女娘转移话题。

崔韫看过去:“这颜色浓稠鲜艳,应当同那几人流的血一致。”

沈婳:……

第191章 待我知晓了原委,就给你托梦

“那姨太太本是原配,心中有怨在所难免,可手段未免残忍。她还留有庶子,不知静府如何处置?”

不等沈婳叫停,崔韫只当她还有兴致,也便说的在仔细些。

崔韫慢条斯理道。

“当夜就被四皇子赐死了。”

沈婳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甚至觉得有些冷。

好似在盛京的权贵手下,杀个人轻松如斯。

崔韫:“据我所知,静老太爷在高中上榜前对原配是上心的。”

静老太爷本就有运筹帷幄早有成算,也对自身文采很是清楚,榜未放前,就准备回程的马车了。好等尘埃落定后就去接原配过来享福。

也许是抵挡不住诱惑,也许是男人的劣根。

“静老太爷除却此事,其余风评不错,外放那些年百姓无不爱戴,他回盛京述职后,更有百姓抱着万民伞百字福追着磕头相送。”

也算是一段佳话。

崔韫也同他打过交道。

他看人很准。

“我是不信这种人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事。”

沈婳诧异。

“可他还是做了啊。”

“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算拒绝不了诱惑,原配千里带子寻父,也该念着她为双亲送终守孝这一点,对之敬重。而不是陷入舆论下,不管不顾也便罢了,还由着静太夫人任意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