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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生活(58)

“咦,那你有没有比较好的同窗或者老师?”

胜男想起魏良不是进过学嘛,应该有什么同窗或者恩师呀。

“同窗倒没有很密切的,我刚穿来的时候,本尊已经进过学,正准备当年的秋闱。”魏良摇摇头,这个关系他也想过,“可偏偏我穿了来,我怎么可能会去乡试?没办法,只好设计被老爷子赶出来。不过,本尊的记忆我还是保留了许多,他的启蒙恩师姓黄,是个屡考不中的落魄秀才,前年乡试的时候终于中了举,一路考过去倒也顺畅,最后升到外省做学政了,如果能联系到他,估计还能帮帮忙,可惜……”

魏良只知道恩师去了外省,可具体哪个地方,他也不知道。如果想打听吧,又怕传到魏家再生什么事端,唉,只好先这么将就着。

“嗳,你觉得杨知县怎么样?”

胜男想到这些天衙门的动静,自从杨知县来了以后,衙门里的人都老实了许多,担心新知县的第一把火烧到自己,可等了十来天,杨知县却没有任何动静,太奇怪了!

“不好说,但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简单。”

同感,胜男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能动起来,大家便能从一些细节中推敲出新知县的脾气,可就怕他不动呀,想找切入点,都无从下手。

“魏公子,魏公子!”官道上跑来一匹马,马上端坐着一个小捕快,他正冲着魏良和胜男而来。

“是谁?”

胜男的活动区域仅限于步班和壮班,快班又经过这段时间的整顿,添添减减的大换血,很多人她都不认识。

“好像是快班的赵二牛,他也是县衙里传送公文的人。”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赵二牛已经下马来到他们近前,“哟,小五也在呀,正好,县太爷叫你们一起去!”

“杨知县叫我们?”

胜男有点心虚的问道,她上班时间没有去巡逻,反而跑到自己的工地忙私事,典型的翘班呀。翘班就翘班吧,还被大老板抓住。

“对呀,赶紧的吧,县太爷正等着呢!”

说着,赵捕快又上了马,调转马头回了县衙。

“走吧。”魏良把工头叫过来,仔细的吩咐了一遍,然后和胜男一起往县城赶。

“嗯,你猜杨知县为什么叫咱们两个呢?”

胜男骑着悍马,慢悠悠地和走着的魏良说话,叫自己还勉强说得过去,她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捕快,可大小也是公门中人呀。可叫魏良就有点蹊跷,即使他经常帮忙破案,严格算起来并不是衙门里的人,叫他就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魏良就是怕杨知县误会什么,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去县衙。

猜测间,两个人回到县衙。来到县衙后,已经是下午,杨知县刚刚把县里所以的账务整理了一边,正端着茶杯喝茶,一听他们两个来了,便忙叫进来。

“小的李胜男拜见县尊!”

“学生魏良拜见大人!”

魏良和胜男见杨知县没有穿官服,一副很居家的装扮,心里的疑惑更大。

“呵呵,这里不是大堂,没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杨知县见他们行完全礼,然后才笑着说道。

切,说得轻巧,受了我们的大礼,才说这话。

胜男和魏良心里皆鄙视道。

“李捕快,本县听说李家乃梅水镇的缁衣世家,代代为捕头,而且熟悉大明律和刑讯诉讼,本县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大人请讲,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杨知县从书案上抽出一个卷宗,指着几张供词说道:“是关于南山匪案。邱老大等几名悍匪,聚集南山数年之久,为祸乡邻,如果按大明律,该当何罪呀?”

“大明律第四零九条规定,‘凡强盗已行,而不得财者,皆杖一百,流三千里。但得财者,不分首徒,皆斩。’邱老大占据南山达数年之久,所得财物不计其数,按律当斩。其手下,同罪!”

胜男这几年的大明律不是白看的,不能倒背如流,正着背还是可以的。

“嗯,很好。”杨知县微微点头,他沉吟一会儿,又问道:“马六呢?他又该当何罪?”

“马六?”胜男悄悄抬眼看了看杨知县,心里一动,“要根据马六的身份定罪!”

“哦,为何?”

“按大明律,如果马六是强盗安插在县衙的同党,那么他也是强盗,当斩;如果他仅是强盗在城中的窝主,那么按律‘凡强盗窝主,造意,身难不行,但分赃者,斩。若不行,又不分赃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具体该如何给马六定罪,还要看他究竟是强盗同党,还是窝主!”

胜男把皮球踢给了杨知县,这罪名可大可小,就看杨知县是想杀想放了。

“呵呵,很好,李捕快,你果然很不错。”杨知县突然笑了起来,他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嗯,本县知道了,你下去吧!”

“遵命,大人!”

胜男躬身施礼,看了魏良一眼,给了他一个小心的眼神,便下去了。

“大人,不知您传学生至此,有何训示?”

魏良见杨知县沉默无言,一味喝茶,便拱手问道。

“嘭!”杨知县把手里的茶杯一顿,脸色阴沉的问道:“大胆魏良,你可知罪?!”

第23章 李捕快出差

“大人,学生不知,还望大人明示!”

魏良心里一惊,他听小三子说魏老大是来县城送礼的,难道是来给杨知县送礼?可没道理呀,玫瑰镇虽然比梅水镇小,但也是有独立的行政长官,魏家又自持官宦人家,即使想巴结县官,也会巴结玫瑰镇的知县呀。

“不知?!”杨知县又从书案上抽出一摞的白纸,上面写满了字,魏良远远的看,好像是自己填的尸格。只见杨知县抖了抖手里的白纸,“你可知这是何物?”

“如果学生没有看错,应该是存档的尸格!”

“尸格?!尸格上怎么有你的签字?恩?”

“这。”魏良偷眼看了看杨知县,发现他脸上的怒火并没有延伸到眼底,那么……“回大人,学生对前朝宋慈宋大人甚是仰望,也对验尸诉讼颇有兴趣,于是,闲暇之时便经常帮仵作刘师傅验尸——”

“啪!”杨知县把纸张掼在桌子上,“荒唐!你是堂堂县学秀才,怎么能跟着下贱的仵作学徒呢,还刘师傅,你唤他师父,又将黄学政置于何地?!”

“黄学政?”魏良脑子里迅速的思考着,难道是他的启蒙老师黄老秀才!?

“没错。”杨知县见魏良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便放缓语气说道:“本县是弘治五年考中的举人,当时主考正是黄学政,后来我进京参加会试,又得遇恩师指点才中了进士……本县来赴任之前去拜别恩师,恩师提起曾在梅水镇授业,又提及当年有一学生聪颖好学,让本县多多点拨,可本县来此地后才发现,恩师念念不忘的好弟子居然不思科举,反而以验尸为乐……魏良,你可对得起恩师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