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要不你去县衙再打听打听。”魏良无所谓,他打从心里就没有想在这个县城待太久,如果不是顾念田姨娘和小妹,他刚穿来的时候就跑了,根本不会留在这里忍受魏家的那一群人。
“行。”胜男手里的钱也不多了,否则她会自己吃下这些荒地的,“对了,你这两天不回家,家里没事吧,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魏良点点头,“家里我有安排不会有事,主要是西店铺,呵呵,生意好了,容易引人嫉恨!你要是有时间,就过去转转,也让那些小、混、混有点忌惮。”
“没问题,我下午就去看!对了,你还要粮种吗,我下午去粮市一起买?”
“嗯,行,帮我买点吧,我这里还有五两银子,如果不够,就拿这个去店里问小伙计要吧!”
说着,魏良从怀里摸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魏良两个字。
“好!”
胜男接过牌子,又和自己的佃户交代了几句,然后骑驴回县城。
中午,胜男在辖区的一个小饭店吃了点午饭,便跑到粮市去买粮种。王老实算过,一亩大约需要一升种子,两百亩地也就需要两百升也就是两斛高粱籽,加上魏良的,奶奶的,也不少呀。
胜男让小伙计帮忙把成麻袋的高粱籽堆放在门外的墙角,等没有人的时候,再把它们统统收进宝葫芦里。
买完种子,她便来到魏良的西店铺。这时正是生意清淡的时候,不过,店里的小伙计也没有闲着,正勤快的拿着抹布擦橱窗和柜台。
她刚要凑过去,见一辆半旧的马车停到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穿着湖绿色的长袍,头上系着方巾,只见他下了马车,来到西店铺的橱窗边:
“咳,小三子,你们老板呢?”
“是魏大少呀,我们东家出城了,您有什么事吗?”
“出城了?他出城干什么呀?”
魏大少嘴里说着,眼睛却不住的在橱窗里扫着。
“哦,那个县衙的李捕快在南山买了荒地,让我们东家帮忙看着!”
魏良卖地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连店里的伙计都误认为他是在帮李胜男的忙。
“噫,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还帮人家。”魏大少细长的眼里闪过蔑视,“来,小三子,把铺子里的点心,每样都给我包三斤,包装要好一些,我还等着送人呢!”
“……哦,好的!”
小三子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明明嘴上骂三少不务正业,却经常来白吃白拿,而且拿的都是最贵的。
心里虽然不忿,但手上却没有停顿,小三子忙取了几个精致的盒子,把橱窗里的点心每样都装了两盒子,然后仔细包装好,双手捧给魏大少。
“嗯,很好。”魏大少示意赶车的伙计把盒子都放到车厢里,然后指着橱窗托盘上剩的几块枣糕,“把这几块也包了,本大少要在路上吃,哦,这个包装不用太精致!”
“……好!”
小三子又取了一个印有“田记”字样的纸袋,把橱窗里仅剩的几块糕点盛了进去,递给他,然后又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账本,翻开一页:“大少,您看,您签个字?!”
“嗯!”
魏大少倒也干脆,看了看上面的斤数,然后签下自己的大名。
拿了点心,他也没有多停留,“对了,告诉三弟,不要整天做一些有辱斯文的事,还是想想怎么好好读书吧!”
“……是!”
小三子无语的看着马车远去。
“咦,这是魏良的哥哥?他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吗,怎么他哥哥还来赊东西?”
胜男来到橱窗前,疑惑的问。
“是赶出魏家了呀,可是人家魏大少说了,老爷不认三少这个儿子,他可认三少这个弟弟。哼,哪里是认弟弟呀,一分钱没有给过三少,却经常过来白吃白拿!而且,每个月都要来三四次,每次都和扫荡一样,一块点心都不留。吃了东西,还要教训东家,说他不长进……”
第22章 县太爷有请
极品!除了这两个字,胜男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评价这位貌似温文实则市侩的魏大少。
事后,胜男好奇的问魏良:
“哎,你不是被赶出家门了么,怎么还忍受这些极品呀?”
魏良苦笑的看着田地里忙碌的佃户们,叹了口气:“呵呵,没办法呀,我只是被老爷子口头上赶出家门而已,并没有除去族谱。所以,即使老爷子一文钱也没有给我,我还是他的儿子,还是魏家名不副实的三少爷!”
“还有这回事?”胜男无语的看着他,“那是不是你挣下的家业,老爷子说收回,也能收回?!”
“也可以这么说吧。”魏良也很无奈,一开始他不懂明朝的道德和法律规范,以为自己和这个家庭划清了界限,便不会再和魏家人有纠葛。当时,他还赌气的把妹妹也接了出来,后来帮衙门办了几年的案子,他才知道自己这些年真是白折腾了,“明朝不是现代,在现代如果儿女不孝顺,顶多就是社会公众的职责,和微不足道的罚款。可是在明朝,如果魏家老爷子告我忤逆,呵呵,那可是重罪呀,受理案子的县太爷再严苛一些的话,忤逆之子可以立斩!”
胜男点头,她这些年熟读大明律,自然知道忤逆的罪名,“那你就这么忍受着?!”
听小三子说魏大少只是来搜刮魏良的魏家人之一,魏良每年过年的时候,即使不能进家门,还是要给魏老爷子送年礼。而且魏家一到仲秋、春节、端午三大节,就派伙计来取送礼用的礼盒,这些礼盒也是从来不给钱的。
“有两个办法,第一我直接报名当仵作,然后让县太爷革掉我的功名,魏家会在第一时间把我彻底除出魏家;第二,找个稳妥的靠山,然后说一门亲事,婚后要求分家,这样魏家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来搜刮我。”
魏良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很难。
“呃,这两个办法似乎都不太好!”
胜男在明朝生活了几年,已经不是刚来时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如果魏良选择第一种方法,那么即使老爷子不告他忤逆,他的名声也全毁了,如果以后再想在明朝混,恐怕有生之年都不能重回中层社会。
最好的是第二种方法,可找靠山说着容易,做起来难,魏家本身就是玫瑰镇的百年大家,在历城县还很少有人能有完全的优势压过魏家。就算是有,人家和魏良没有过命的交情,凭什么帮他出头?!
“对呀,去年我说想当仵作,直接和魏家断掉关系,结果我姨娘就哭着要寻死,说自己的身份低贱连累了我,如何如何……”
田姨娘是本尊的亲生母亲,自己占据了人家儿子的身体,本来就很抱歉,总不能因为自己让人家老娘寻了短见吧?!
“……”胜男无语的点点头,田姨娘是地道的明朝女人,在她的思想里儿子认不认她这个生母不重要,关键是儿子还是不是魏家的少爷,能不能继续读书考功名。为了让魏良能重回魏家,她有机会就在魏良耳边balabala的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