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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出阁记(268)+番外

胤禛接过她递上的瓶瓶罐罐,又见槿玺着手给他收拾起换洗衣物,一时间有些情动,从身后拥住了她,紧紧抱住。

“老婆……”他亲昵地唤着,这个极少在大清提起的称呼,让她心头一动,反手搂住他的脖颈,偏头给了他一吻,“注意安全,别让我和孩子们担心。”

“嗯。”胤禛低低应道。心思已经被槿玺的深情一吻勾去了。正想加深这个吻,却被她笑着推开了。

“既然决定去了,那就快去快回,午膳我已经让喜梅端到堂屋了,多少用点。”

“好吧。”胤禛遗憾地收回双唇,在槿玺额头印上一吻,“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我估摸着,会有大事发生。”

“好。”槿玺点点头。虽然她不知会有何大事发生,因为这之前,一切都平静地让人不敢置信。但既然胤禛说了,她就信,谁让自己是个标准的史痴呢。一切均要他提醒才知道。

[正文 204 十八,殇]

然而,就算胤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木兰围场南界域、和正欲往京城赶回给十八阿哥治疗的銮驾汇合,还是慢了一步。

这厢,风尘仆仆刚下马背的胤禛正在康熙所驻的帐内行请安礼,那厢,十八阿哥胤衸所住的帐内,轰然传出一片哀伤的哭嚎声——十八阿哥胤衸——疫了!

胤禛愣愣地定在那里,半晌,才提脚迈向小十八所住帐篷。

帐内,十三阿哥胤祥已经驱散了下人,只留下被李德全搀扶着立在胤衸榻前的康熙,和无力倚在帐门口的胤禛。

他相信历史已经有所改变,至少,他至今不曾纳妾、所出子女皆冠槿玺名下、弘晖也遇劫未殇……通过这些,他已经深信,人能胜天……可为何,这一次,历史,依然照着它的轨迹片刻不缓地行进,连给他片刻停顿的时间也没有……

胤禛在心底默念着,热涕顺着眼鼻而下,为年仅八岁却不幸往生的胤衸无声痛泣……

而年已五十有四的康熙,这回也不再只是像往年痛失子女时那般眼红鼻浓地哀悼便罢,而是颤抖着身子伏在胤衸榻前,握着胤衸的手,沉痛低泣。

这一刻,他再也不是大清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帝,而是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年迈老者……甚至有一刹那,他的心头闪过一句痛不可遏的叹息:就算守得住万里江山,护不住年幼如你,又能奈何……能奈何……

“衸儿……衸儿……皇上……皇上。衸儿他……”因撑不住疲累,被宫女劝扶着回自己帐内歇息的密嫔,闻讯赶来,人未至。声先哀。

被她如此一嚎,康熙也忍不住再度热泪满面。痛楚地望着跪在榻前的密嫔,心下止不住地懊悔。早知小十八会有今日之大劫。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离开京城,即使密嫔跪着求着让他带上小十八随驾,他也绝不松口……胤衸,他的十八儿——那个于他年迈之年喜得龙子的他而言,如获新生般的幼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太医不是说已经好转了吗?为何会……皇上……臣妾好悔,臣妾再累也不该丢下衸儿去休息,不该……或许那样他还好好地活着……就不会出事……呜呜呜……皇上啊……”密嫔哭倒在榻前。抓着胤衸的手,死活也不肯放。

最终,还是十三阿哥将她敲晕了让宫女扶她回自己的住处,这才恢复了帐内的安静。

“皇阿玛,是儿臣晚来一步……”胤禛哽咽地自责。虽然他自接到十三的书信后。已经尽快准备药材赶来了,一路上甚至连驿站都没去,直接在野外露宿了事。却还是……

“你已经尽力了……”康熙摆摆手。眼底依然哀恸不散。

“是啊,四哥,你收到弟弟的信,能马不停蹄地赶来,已经很疼爱十八弟了,是十八弟福薄,没能撑到四哥赶到……否则。以四哥带来的药材,必定能让十八弟度过此劫,恢复活蹦乱跳……”十三阿哥用衣袖擦去停不下来的泪,佯装坚强地笑笑。想让帐内充盈的沉痛气氛快快散去。

然而,经他这一提醒,胤禛反倒想到了一件事。“出京前,爷备了不少药给十八弟的随扈,就怕这塞上气候突变,十八弟年小体弱的容易生病……怎么?那些药都无效吗?”不应该啊,那些可都是医馆最新到的有效急用西药。再加上不少可以吊命延寿的百年野山参须等珍惜中药,不至于都毫无用处啊。

“什么?四哥有让十八弟的随扈备药?可自从十八弟生病以来,除了随驾太医所带的药材外,不见下人提过啊。”十三阿哥这下也懵了,抬头望望一脸凝重的胤禛,和眼底逐渐冒火的康熙,身形一震,说了句:“皇阿玛,儿臣这就去查,看哪个该死的奴胆敢如此欺上瞒下……”说完,边冲出了帐篷,去找真相、抓人算账去了。

留下胤禛和康熙父子俩依旧痛心地立在十八阿哥胤衸的榻前,直至负责丧葬事务的臣子赶到,开始为十八阿哥理妆、入殓。

此时,也适逢十三阿哥前来回秉,说早先四阿哥特地给十八阿哥备的药材,都让密嫔命下人丢弃了……

听闻这个陈奏后,康熙勃然大怒。重哼一声后,立即摆驾议事帐。

“密嫔!宫人刚才说的可都是事实?你将胤禛给胤衸备的药材都丢了?!”康熙含怒盯着哭倒在地上的密嫔,语带沉痛地问道。

密嫔边抽泣着,边解释:“皇上,臣妾糊涂!可臣妾哪里知道衸儿他会……更何况,出京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丝毫看不出衸儿有何异样,臣妾觉着,这没病没痛的,收着那么多药,实在是太晦气……”

“混账!”未等密嫔哭诉完,康熙就骤怒骂道:“老四出于关心,特地备了些珍惜药材,嘱咐伺候胤衸的随扈妥善收着,若是你没从中做梗,许是胤衸不会……亏你还是胤衸的额娘,不替胤衸妥收着,竟然还……咳咳咳……”康熙怒极攻心,斥道一半,就连声嘶咳了起来。

一旁的胤禛和胤祥见状,忙下意识地上前搀扶。

“皇阿玛,事已至此,气也无用,您龙体为安。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胤禛冷冽地扫了密嫔一眼,对无知妇人的所作所为,他丝毫提不起怒骂的兴趣,只柔声安慰起气得不轻的康熙来。

深知自己的举措生生夺了亲子命的密嫔,此时也悔恨交加,哭嚎着求道:“皇上,是臣妾错了,臣妾无知!臣妾糊涂!可是,臣妾也是听了太子爷的劝言,这才觉得一路上收着这么多药委实碍眼又晦气,这才……”

“你刚说什么?太子?这关太子什么事?”康熙抓到密嫔哭诉中的字眼,拧眉问道。

“那日,臣妾正在追问伺候衸儿的下人,身上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药,而且许多都是磨成粉末、瞧不出成分的……碰巧被太子听到,得知是……四阿哥送的,说……”密嫔说到这里,有些歉意地瞥了冷眼旁观的胤禛一眼,抽泣着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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