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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275)

程老太医脸色有些难看,作为一个行医数十年的御医,他看过的病人不知凡几,可、可似谢向晚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见啊。

说起来。程老太医是谢家的供奉,是从小看着谢向晚长大的人,在他眼中,谢向晚和他的孙女也没有两样。

他也想寻到病因,然后帮这孩子医治。可问题是——

犹豫片刻。程老太医终于开口,“老夫方才瞧过了,大小姐的脉象平和,气色虽有些苍白,气血却没有任何损伤……”

说了许多,结论只有一个:“……大小姐并没有什么病症啊。”

周氏双眉微蹙,直接问出症结,“既是无病,那妙善她为何会昏迷不醒?”

好问题,他也想知道呀!

程老太医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说道:“这、这老夫也一时查不出来。”

说着,程老太医也觉得脸上无光,喃喃道:“唉,看来老夫的医术还是不到家,实在看不出大小姐有什么不适呀。她这样,并不像生病,反倒像是、像是睡着了——”

程老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能信服。

可问题是,他是真的瞧不出谢家大小姐有什么病症呢。

周氏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死紧,不过她到底不是普通妇人,不会一遇到事就惊慌失措、乱了分寸。

见实在从程老太医那儿问不出什么,也不再勉强,反而略带歉意的跟老人家赔礼,“妙善出了这样的事儿,妾身不免关心则乱,倘或言语上有冒犯您老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程老太医正觉颜面无光,听周氏不再逼问谢向晚的“病情”,他只觉得松了口气,哪还会“怪罪”呀,连忙摆手,“谢大奶奶的心情,老夫明白。”

命人送走了程老太医,周氏叹了口气,扭头唤过身边的水玉,低声叮嘱了几句。

水玉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卧房。

不多会儿,水玉领着用袖子抹泪的暖罗出来,至于为何没有叫更能干、稳妥的青罗,周氏也有考量,谢向晚身边不能没人,有青罗守着,她也能放心些。

“暖罗,妙善这几日情况如何,你仔细想一想,看看有什么异常?”

周氏坐在正间的罗汉床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暖罗,问道:“可曾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亦或是吃了什么‘新鲜’的吃食?”谢向晚没病,那是不是中了什么慢性毒药?周氏在侯府长大,对于内宅的某些阴私,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周氏是东苑的当家主母,天香院也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但谢向晚一向自立,周氏为了表示看重她这个小姑子,对天香院的事儿从来不插手。

所以,对于谢向晚的具体生活情况,周氏也不清楚,只能问她身边的丫鬟。

不过周氏还记得分寸,问话也没有问得太直白,因为若是问得太直白了,不就是在质疑谢向晚管家的能力嘛。

暖罗是个小八卦,人很机灵,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她知道。大奶奶这么问是为了大小姐好,而且她也想尽快找到大小姐的病因,只有找到了病因,才能对症下药。这样她们大小姐才能康复啊。

想到这里,暖罗乖乖的说道:“最近也没有什么异常,大小姐每日都和往常一样,吃食也都是按照食谱,并没有用什么新鲜的花样儿。”

谢向晚生活一向都很有规律,她有谢离的记忆,对养生、养颜这些很有研究,所以每日的作息、每餐的饭菜都是经过妥善安排的。

而且谢向晚是个自律的人,绝不会偷懒,也不会为了口腹之欲而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至于天香院的厨娘。亦是谢向晚一手调教的,厨艺精湛,忠心更是不容置疑。

是以,谢向晚的饭食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听了暖罗的解释,周氏依然皱着眉头。又道:“那胭脂水粉和香料等物什呢?这些东西,妙善是用的府里的份例,还是从外头另买的?亦或是旁人送的?”

内宅女子的手段也就那些,谢向晚的吃食没问题,周氏第二个想到的就是胭脂水粉。

提到这个,暖罗更干脆了,她直接摇头:“那些东西。小姐从来不用外头的。大小姐的口脂、面脂等物什都是我们几个贴身丫鬟亲手做的,用料什么也都是小姐庄子上出产的……有时小姐兴致来了,还会领着我们一起做。”

所以,这个比吃食更安全。

周氏眉间拧成了个疙瘩,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贴身的衣物呢?”

暖罗说:“天香院有专门的针线房。从衣料到绣线,甚至连搭配的金银丝等饰物,也皆有专门的人负责,绝对不经外人的手。”

天香院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几年来。在谢向晚的打理下,吃穿用度什么的,天香院都能自给自足。而且所用的原料,也都是谢向晚信得过人负责。

可以说,哪怕是用一张纸、一根线头,也都有知根知底的专人负责,且责任到人,不管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都能找到直接负责人,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暖罗说完,周氏也无语了。

说实话,她知道谢向晚这个小姑子能干,可把自己的小院经营成这样,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如此周全,还是让周氏开了一番眼界。

周氏好歹也是侯府千金出身,可相较于如此‘讲究’的谢向晚,她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哪里是什么盐商家的女儿啊,分明就是个传承上千年的世家贵女的做派。

佩服的同时,周氏不免心焦:如此一来,外人根本没有机会对谢向晚下毒,那么她为何会昏迷不醒?

“呜呜,大嫂,姐姐没事吧?她、她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谢向安眼睛都哭红了,小胖手拉着周氏的袖子,呜咽的问道。

周氏拿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柔声安抚着:“阿安放心,妙善不会有事的。再说,她一向疼你,就算是为了你,她也会醒过来的。”

“……大嫂,我、我好害怕,害怕阿姐像娘亲一样,呜呜,我不要阿姐离开我。”

谢向安已经九岁了,不再是个孩子,可此刻,面对昏迷不醒的姐姐,他却哭得像个稚童,眼泪鼻涕一起下,毫无形象可言。

“不会的,妙善不会离开的。”

除了安慰的话,周氏也想不出旁的语言。

可问题是,谢向晚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若不是周氏硬撬开她的嘴为了些参汤,谢向晚早就撑不下去了。

谢家人急得不行,扬州城的名医请了一茬又一茬,结果却没有一个人能瞧出病症,谢嘉树嘴上起了一溜的水泡,双眼更是充满了血丝,若不是为了等着从京城赶回来的儿子和名医,他一早就去山光寺求慧远大师帮忙了。

“父亲,您也别太着急了,妙善是个有福气的人,断不会因这一点儿小病就怎样,家里还指望着您呢,您先回去休息一下,这儿一切有我,您放心吧!”

周氏看公爹着急憔悴的样子很是不忍,想着明天夫君就要回来了,总不能小姑子病了,再把公爹熬出个好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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