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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记(88)

浅陋,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大胆妄为,擅自来到贵地。今

蒙武当诸侠宽宏大量,反而解救我们的危难,在下感激不尽,

今日特地赶来,一来谢恩,二来赔罪,万望三位大人不记小

人过。”说着躬身下拜。

张翠山伸手扶住,说道:“孟老师不必多礼。”

孟正鸿嗫嗫嚅嚅,想说又不敢说。俞莲舟道:“孟老师有

何吩咐,但说不妨。”孟正鸿道:“在下求俞二爷赏一句话,便

说武当派不再见怪,我们回去好向师父交代。”俞莲舟微微一

笑,道:“各位远自晋来鄂,想必是为了打听金毛狮王谢逊的

下落,不知那金毛狮王跟贵门有何过节?”孟正鸿惨然道:

“家兄孟正鹏惨死于谢逊的掌下。”

俞莲舟心中一震,说道:“我们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无法

奉告那金毛狮王的下落,还须请孟老师和各位原谅。至于见

怪云云,那是不必提起,见到尊师乌老爷子时,便说俞二、张

五、殷六问好。”

孟正鸿道:“如此在下告辞。日后武当派如有差遣,只须

传个信来,五凤刀门下虽然能力低微,但奔走之劳,决不敢

辞。”说着和其余五人一齐抱拳行礼,转身出门。

那少妇突然回转,跪倒在地,低声道:“小妇人得保名节,

全出武当诸侠之赐。小妇人有生之年,不敢忘了诸侠的大恩

大德。”俞莲舟等三人不知其中原因,但听她说的是妇人名节

之事,也不便多问,只得含糊谦逊了几句。那少妇拜了几拜,

出门而去。

“五凤刀”六人刚走,门帘一掀,闪进一个人来,扑上来

一把抱住了张翠山。

张翠山喜极而呼:“四哥!”进房之人正是张松溪。师兄

弟相见,均是欢喜之极。张翠山道:“四哥,你足智多谋,竟

能将五凤刀门下化敌为友,实是不易。”张松溪笑道:“那是

机缘凑巧,你四哥也说不上有甚么功劳。”当下将经过情由说

了出来。

原来那美貌少妇娘家姓乌,是五凤刀掌门人的第二女儿,

她丈夫便是那孟正鸿。这一次六人同下湖北,访查谢逊的下

落,途中遇上三江帮的舵主,说起武当派张翠山知晓谢逊的

所在。那乌氏自幼娇生惯养,主张设计擒获张翠山逼问。孟

正鸿向来畏妻如虎,但这一次却决计不从,他说武当子弟极

是了得,不如依礼相求,对方如若不允,再想法子。那乌氏

言道:“时机可遇不可求,若是放得张翠山上了武当,他们师

兄弟一会合,又有张三丰庇护,如何再能逼问?”两人言语不

合,吵嘴起来。其余四人都是师弟师侄,也不敢作左右袒。

那乌氏怒道:“你这胆小鬼,是给你兄长报仇,又不是给

我兄长报仇。哼,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却没有半分担当,便

是那张翠山将谢逊的下落跟你说了,你有胆子去找他么?嫁

了你这胆小鬼,算是我一辈子倒霉。”孟正鸿对娇妻忍让惯了,

不敢再说,但要依乌氏之见,在途中客店暗下蒙汗药迷倒张

翠山夫妇,却是坚决不肯。乌氏一怒之下,半夜里乘丈夫睡

着,就此悄悄离去。

她是想独自下手,探到谢逊的下落,好臊一臊丈夫,哪

知道这一切全给三江帮一名舵主瞧在眼中。他见乌氏美貌,起

了歹心,暗中跟随其后,乌氏想使蒙汗药,反给他先下了迷

药。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松溪一直在监视五凤刀六

人的动静,等到乌氏情势危急,这才出手相救,将那三江帮

的舵主惩戒了一番逐走。张松溪也不说自己姓名,只说是武

当派门下弟子。乌氏又惊又羞,回去和丈夫相见,说明情由。

这一来,武当派成了本门的大恩人,夫妇俩齐来向俞莲舟等

叩谢相救之德。张松溪待那六人去后这才现身,以免乌氏羞

惭。

张翠山听罢这番经过,叹道:“打发三江帮这行止不端之

徒,虽非难事,但四哥行事处处给人留下余地,化敌为友,最

合师父的心意。”

张松溪笑道:“十年不见,一见面就给四哥一顶高帽子戴

戴。”

这一晚师兄弟四人联床夜话,长谈了一宵。张松溪虽然

多智,但对那个假扮元兵掳去无忌、击伤俞莲舟的高手来历,

也猜不出半点端倪。

次晨张松溪和殷素素会见了。五人缓缓而行,途中又宿

了一晚,才上武当。

张翠山十年重来,回到自幼生长之地,想起即刻便可拜

见师父,和大师哥、三师哥、七师弟相会,虽然妻病子散,却

也是欢喜多于哀愁。

到得山上,只见观外系着八头健马,鞍辔鲜明,并非山

上之物,张松溪道:“观中到了客人,咱们不忙相见,从边门

进去罢。”当下张翠山扶着妻子,从边门进观。观中道人和侍

役见张翠山无恙归来,无不欢天喜地。张翠山念着要去拜见

师父,但服侍张三丰的道童说真人尚未开关,张翠山只得到

师父坐关的门外磕头,然后去见俞岱岩。

服侍俞岱岩的道童轻声道:“三师伯睡着了,要不要叫醒

他?”张翠山摇了摇手,轻手轻脚走到房中。只见俞岱岩正自

闭目沉睡,脸色惨白。双颊凹陷,十年前龙精虎猛的一条剽

悍汉子,今日成了奄奄一息的病夫。张翠山看了一阵,忍不

住掉下泪来。

张翠山在床边站立良久,拭泪走出,问小道僮道:“你大

师伯和七师叔呢?”小道童道:“在大厅会客。”张翠山走到后

堂等候大师哥和七师弟,但等了老半天,客人始终不走。张

翠山问送茶的道人道:“是甚么客人?”那道人道:“好像是保

镖的。”

殷梨亭对这位久别重逢的五师兄很是依恋,刚离开他一

会,便又过来陪伴,听得他在问客人的来历,说道:“是三个

总镖头金陵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太原晋阳镖局的总镖

头云鹤,还有一个是京师燕云镖局的总镖头宫九佳。”

张翠山微微一惊,道:“这三位总镖头都来了?十年之前,

普天下镖局中数他三位武功最强,名望最大,今日还是如此

罢?他们同时来到山上,为了甚么?”殷梨亭笑道:“想是有

甚么大镖丢了,劫镖的人来头大,这三个总镖头惹不起,只

好来求大师兄。五哥,这几年大哥越来越爱做滥好人,江湖

上遇到甚么疑难大事,往往便来请大哥出面”

张翠山微笑道:“大哥佛面慈心,别人求到他,总肯帮人

的忙。十年不见,不知大哥老了些没有?”他想到此处,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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