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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75)

过来一带,将她这一掌掠开了,正是段正淳出手相救,说道:“凤凰儿,别这么狠!”

秦红棉一怔,怒道:“什么凤凰儿,孔雀儿,叫得这般亲热!”左手刀向段正淳肩头砍

落。刀白凤也正恼丈夫相救情妇,格开自己势在必中的一招,挥拂麈向他脸上扫去。

二女同时出手,同时见到对方向段正淳攻击,齐叫:“啊哟!”同时要回护郎君。刀白

凤拂麈转向,去挡格修罗刀;秦红棉飞足向刀白凤踢去,要她收转拂麈。

段正淳斜身一闪,砰的一声,秦红棉这一脚重重踢中在他屁股上。刀白凤怒道:“你干

么踢我丈夫?”秦红棉道:“段郎,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很疼吗?”段正淳装腔作势,

大叫:“哎唷,哎唷!踢死我啦!”蹲下身来。

钟万仇瞧出便宜,举刀搂头向段正淳劈落。刀白凤叫道:“住手!”秦红棉叫道:“打

他!”拂麈与修罗刀齐向钟万仇攻去。钟万仇只得回刀招架,大叫:“姓段的臭贼,你这老

白脸,靠女人救你性命,算什么好汉?”段正淳哈哈大笑,倏地跃起,刷刷刷三剑,只逼得

钟万仇踉跄倒退。秦红棉一怔,怒道:“你没受伤,装假!”刀白凤也道:“这家伙最会骗

人,你怎能信他了?”秦红棉叫道:“看刀!”刀白凤叫道:“打他!”这一次二女却是联

手向段正淳进攻。

保定帝见兄弟跟两个女人纠缠不清,摇头暗笑,向褚万里道:“你们进去搜搜!”褚万

里应道:“是!”

褚、古、傅、朱四人奔进屋门。古笃诚左足刚跨过门槛,突觉头顶冷风飒然。他左足未

曾踏实,右足跟一点,已倒退跃进出,只见一片极薄极阔的刀刃从面前直削下去,相距不过

数寸,只要慢得顷刻,就算脑袋幸而不致一分为二,至少鼻子也得削支了。古笃诚背上冷汗

直流,看清楚忽施暗袭的是个面貌俊秀的中年女子,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她这薄刀作

长方形,薄薄的一片,四周全是锋利无比,她抓着短短的刀柄,略如挥舞,便卷成一圈圆

光。古笃诚起初这一惊着实厉害,略一定神,大喝一声,挥起板斧,便往她薄刀上砍去。叶

二娘的薄刀不住旋转,不敢和板斧这等沉重的兵刃相碰。古笃诚使出七十二路乱披风斧法,

双斧直上直下的砍将过去。叶二娘阴阳怪气,说几句调和侃的言语。朱丹臣见她好整以暇,

刀法却诡异莫测,生怕时候一长,古笃诚抵敌不住,当即挺判官双笔上前夹击。

其时巴天石子和云中鹤二人兀自在大兜圈子,两人轻功相若,均知非一时三刻能分胜

几,这时所较量者已是内力高下。巴天石奔了这百余个圈子,已知云中鹤的下盘功夫飘逸有

余,沉凝不中,不如自己一弹一跃之际行有余力,只消陡然停住,击他三掌,他势必抵受不

住。但巴天石一心要在轻功上考较他下去,不愿意以拳脚步功夫取胜,是以仍是一股劲儿的

奔跑。

忽听得一人粗声骂道:“妈巴羔子的,吵得老子睡不着觉,是那儿来的兔崽子?”只见

南海鳄神手持鳄嘴剪,一跳一跳的跃近。

傅思归喝道:“是你师父的爹爹来啦!”南海鳄神喝道:“什么我师父的爹爹?”傅思

归指着段正淳道:“镇南王是段公子的爹爹,段公子是你的师父,你想赖么?”南海鳄神虽

然恶事多为,却有一椿好处,说过了的话向来作数,一闻此言,气得脸色焦黄,可不公然否

认,喝道:“我拜会我的师父,跟你龟儿子有什么相干?”傅思归笑道:“我又不是你儿

子,为什么叫我龟儿子?”

南海鳄神一怔,想了半天,才知他是绕着弯儿骂自己为乌龟,一想通此点,哇哇大叫,

鳄嘴剪拍拍拍的向他夹去。此人头脑迟钝,武功可着实了得,鳄嘴剪中一口森森白牙,便如

狼牙棒上的尖刺相似。傅思归一根熟铜棍接得三招,便觉双臂酸麻。褚万里长杆一扬,杆上

连着的钢丝软鞭荡出,向南海鳄神脸上抽去,南海鳄神掏出鳄尾鞭挡开。

保定帝眼看战局,己方各人均无危险,对高升泰道:“你在这儿掠阵。”

高升泰道:“是!”负手站在一旁。

保定帝走进屋中,叫道:“誉儿,你在这里么?”不听有人回答。他推开左边厢房门,

又叫道:“誉儿,誉儿!”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门背后转了出来,脸色惊慌,问

道:“你……你是谁?”保定帝道:“段公子在那里?”那少女道:“你找段公子干什

么?”保定帝道:“我要救他出来!”

那少女摇头道:“你救他不出的。他给人用大石堵在石屋之中,门口又有人看守。”保

定帝道:“你带我去。我打倒看守之人,推开大石,就救他出来了。”那少女摇头道:“不

成!我如带了你去,我爹爹要杀了我的。”保定帝问:“你爹爹是谁?”那少女道:“我姓

钟,我爹爹就是这里的谷主啊。”这少女便是从无量山逃回来的钟灵。

保定帝点了点头,心想对会这样一个少女,不论用言语套问,或以武力胁逼,均不免有

失身份,段誉既在此谷中,总不难寻到,当下从屋中回了出来,要另行觅人带路。

段誉和木婉清在石屋之中,听说门外那青袍客竟是天下第一恶人‘恶贯满盈’,大惊之

下,扑过去搂在一起。段誉低声道:“咱们原来落在‘天下第一恶人’手中,那真是糟糕之

极矣!”木婉清“唔”的一声,将头钻在他怀中。段誉轻抚她头发,安慰道:“别怕。”

两人上下衣衫均已汗湿,便如刚从水中爬起来一般。两人全身火热,体气蒸薰,闻在对

方鼻中,更增几分诱惑之意。一个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一个是情苗深种的少女,就算没受春

药的激动,也已把持不定,何况‘阴阳和合散’的力量霸道异常,能令端士成为淫徒,贞女

化作荡妇,只教心神一迷,圣贤也成禽兽。此时全仗段誉一灵不昧,念念不忘于段氏的清誉

令德,这才勉力克制。

青袍客得意之极,怪声大笑,说道:“你兄妹二人快些成其好事,早一日生下孩儿,早

一日得脱牢笼。我去也!”说吧,越过树墙而去。

段誉大叫:“岳老三,岳老二!你师父有难,快快前来相救。”叫了半天,却那里有人

答应?

段誉寻思:“当此危急之际,便是拜会他为晌,也说不得了。拜错恶人为师,不过是我

一人之事,须不致连累伯父我爹爹。”于是又纵声大叫:“南海鳄神,我甘愿拜你为师了,

愿意做南海派的传人,你快来救你徒弟啊。我死之后,你可没徒弟了。”乱叫乱喊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