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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渊(15)

他出声其实就能吓退对方,然后从长计议,为什么一定要动手呢。

“你确实太冲动。”周颂臣并没有试图安慰他,再次闭上眼,“穆于,这个世界很多事都不是给你这种能力差的人做的,没有英雄的命,就别去想英雄的事。”

听着周颂臣的话,穆于的脑袋垂得更低。

过了一会,刚才问询穆于的民警来到调解室,面带笑意:“你们可以先离开,回去休息了,如果后续还有什么事情,会给你们电话通知。”

穆于一听能走了,高兴起来,但接下来又有些担忧:“那张建?”

民警道:“那小姑娘的母亲提出要追究到底,现在衣服已经送检了,科技那么发达,只要有猥亵犯碰过的地方,都能够检验出来。”

“本来这事还要再拖一拖,等检查报告出来。结果刚才审猥亵犯的时候,那人一听衣服还能检验,没多久就认罪了。”

对方一口一个猥亵犯,听得穆于胸口那股郁气散了不少。

见事情已经解决,周颂臣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穆于追出几步,就迟疑地停下步子,方雪母女还没出来,他想等人出来了再离开。

这时,他接到陈路拨来的电话。

原来他们收到的消息太晚,等赶到棋馆以后,警察都把人带走了。

确认穆于没事以后,陈路总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怎么会有这种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面兽心,丧心病狂!”

穆于叹气道:“我有没有事是次要的,主要方雪没事就好。”

陈路忙道:“对对对,方雪没事就好。那种畜牲就该被抓进去关个七八年,再化学阉割了,省得他出来再祸害小孩子!”

事情纷纷扰扰闹了好几日,最终棋馆决定停业整顿,将棋室暂时关闭,另选新址再开设,不再像之前那样,跟培训班紧挨在一起,也给有意见的家长们一个交代。

方雪的母亲过来给孩子退了围棋班。

在等待棋馆开业通知的过程中,穆于一直处于“休假”中。

这几日周颂臣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不见人影。

穆于有心想感谢对方,也找不到好的机会。

终于,在第四日,他没忍住给周颂臣发去消息:上次你没受伤吧?

等了好一会儿,周颂臣才回过来:都过去几天了,你现在问?

穆于:抱歉。

周颂臣没有回复了。

穆于隔了几分钟又补上一句:谢谢你。

等穆于吃过晚饭,洗好澡,坐在棋盘前开始打谱,打到第二轮时,周颂臣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你想谢我?

看着这条消息,穆于正编辑回复时,周颂臣的第二条消息便紧接而来。

今晚来我家。

第11章

穆于知道,周颂臣是叫他把自己当作“谢礼”,送上门去。

虽然不是很想做那件事,但是他想见周颂臣。

去之前 ,穆于像往常一样洗了澡,尽可能将自己全身上下冲洗干净。

即使他知道周颂臣只会用到他的手,并不会在意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但穆于希望自己还是能够更体面些,哪怕只是作为一件“工具”。

自从上次跟猥亵犯打架后,弄坏了眼镜。

为了修复眼镜,穆于跑了不少眼镜店。

店家表示眼镜原材料用得太好,如果要换同款材料,没有两千拿不下来。

这是周颂臣在他生日时送的眼镜,无论如何,他也想把这眼镜修复原样。

但两千块确实太多,他一时间也拿不出来,只能等过段时间,钱存够了再来。

穆于如果没了眼镜,五米开外雌雄莫辩,十米开外人畜不分,为了不变成半个残障,他只能回家将高中时的眼镜翻出来继续用。

晚上八点,他准时出现在公寓门外,一如既往地按门铃,等待对方前来开门。

这一回无人应门,穆于无法,只能搜索聊天记录,找到密码,输入后推门而入。

客厅里昏暗一片,只有角落里的氛围灯亮着一盏,书房门没有完全关紧,激昂的钢琴曲顺着缝隙倾泻而出。

穆于站在门口,喊了周颂臣一声,告知对方自己已经抵达,此刻正要进来。

没得来回应,他习以为常,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坐在电脑后方的周颂臣终于抬眸,施舍给他一记眼神,随即又落在电脑上,双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

结合音乐,以及当下周颂臣的状态来看,对方现在很忙。

以他对周颂臣的了解,这人只有在需要短时间内,迅速完成某件事时,才会听古典乐,以此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

穆于给对方关上书房门,看到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个眼镜盒,出于谨慎,穆于没有将盒子打开,而是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周颂臣忙完。

不知过了多久,周颂臣终于从房间走出,他一手揉捏着晴明穴,一手拿起那个盒子递给穆于。

盒子里的是一副眼镜,同穆于被毁掉的那副一模一样。

穆于将眼镜试戴上,度数也正好合适。

他实在没想到,周颂臣竟会将他碎掉的眼镜放在心上,还给他买了副一模一样的,再次送给了他。

周颂臣送人东西时,通常是想送便送,如果穆于不识好歹地拒绝,周颂臣反而会感到不悦。

他只能受宠若惊道:“谢谢。”

送完眼镜,周颂臣径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罐装咖啡。

穆于跟了上去,站在他身后:“这么晚了,还要喝咖啡吗?”

周颂臣单手将易拉罐启开,灌了一口:“得等那边反馈结果。”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穆于问道。

周颂臣:“实习。”

穆于愣了愣:“你已经找到实习工作了?”

周颂臣不想多说,只是嗯了一声。

穆于不由想到那次大学生联赛,周颂臣无缘无故地失约,后来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也是像现在这般满脸疲惫。

所以当时的周颂臣,也是因为忙着正事,才没来吗?

试探性地,穆于问道:“你要不要看我上次比赛的录像,就是你没来的那场,我朋友录下来了。”

“你那天不是输了吗?”周颂臣冷淡道。

穆于知道周颂臣一直都是结果主义者,认为过程无论如何努力,输了就是输了。

既然已经输了,就没什么好提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此刻他感到异常难堪。

这种难堪甚至让他觉得,那次周颂臣没有来也挺好的。

说不定来了,亲眼见证他的失败,周颂臣会觉得前来观赛,是浪费生命的一天。

大概是觉得穆于继续磨蹭下去,天都亮了,周颂臣转过身来,面朝穆于,将咖啡罐往旁边一放,金属质的瓶底,发出一声轻响。

随即穆于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是周颂臣摘掉了他的眼镜。

周颂臣伸手箍住他的后脑勺,将人拉到自己身前,随即指腹下滑,揉捏着他的后颈:“不给我好好做?不是说要谢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