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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组团攻略的灭世boss(227)

两个酒罐子的表面,都用白纸黑字贴着张标签:太岁酒。

赢舟大学读的有机化学,随口道:“醋酸菌分解不了的有机物形成的网状菌膜吧。本质上是菌团,包括黏菌、细菌、真菌和它们的代谢物。不能吃。”

老伯已经没空和赢舟理论了,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讳莫如深地摆摆手:“我不卖了,你们去别处问吧!”

说着,就把人推了出去,并且直接拉下了卷帘门。

好在整条街都在卖山货,还有好几家半死不活地开着。

赢舟继续往前走,下一家店里在卖各种酒。

常见的是枸杞虎鞭酒。一根枯树一样的东西泡在白酒里。

还有蛇酒。这老板是个实诚人,隔壁老板的蛇酒就一条蛇,这家店的老板是啥蛇都敢往里放。最上面的是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剧毒,还是国家级保护动物。

老板咧开嘴一笑:“祖传的,祖传的。那时候随便捉。捉了还有钱拿嘞。”

老婆婆的口音很重,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花布,头戴银饰,看起来像少数民族。

封山镇里有好几个少数民族聚落。

但一些商人为了卖货,也会假装自己是少数民族。

蛇酒旁边是罐蝎子蜘蛛酒。

荀玉的目光偶然扫过,看见塞得满满半缸子的蜘蛛和蝎子,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炸开了。

尤其是在酒里,那几只巴掌大的绒毛蜘蛛好像还tm动了一下。

婆婆慢吞吞地走过去,拿深红的布遮上:“见不得光咯,别把我酒搞坏了。”

这位老人家看上去没那么精明,好说话很多。

这一次,赢舟倒是换了个说辞:“婆婆。我们是从X市来的。我小时候被人拐走了,只记得自己家里人姓许。我上大学后,瞒着我养父母在找亲爹妈。我记得村子门前有一条河,要坐索道。旁边挨着山。”

他用的是当地的土话。

太多年没说方言,赢舟的口音有些奇怪。但能让人听懂。

孩子被拐卖一直是头等大事。

但找孩子的多,孩子找父母的少。

老婆婆坐在木凳上,思考许久:“你说的是许家寨吧,哎哟。那地方……邪门得很。早就没人住了,几年前,山里发大水、淹了。”

“为什么说邪门?”

老婆婆慢吞吞地回答:“一村子人,非要养什么肉太岁……都死完了,大半年后才有人发现。可不就是邪门。要我说,多半是吃菌子中毒了。十几年前就在宣传不要瞎吃野生菌,偏不信邪。”

老婆婆还是很相信科学的。

她从破布底下翻出一本边缘卷起的卫生健康宣传册,递给赢舟。

宣传册是镇卫生所印的。

第一页就说梅雨季不要乱吃菌子,要吃一定要炒熟。菌子中毒后及时就医。

赢舟问:“那现在还有办法进去吗?”

老婆婆骤然警惕:“非要进去干嘛?路都没了。”

赢舟乖乖地回答:“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样子,想看看那里到底是不是自己家;要不然以后祭祖都不知道祭谁。”

“你们汉人才喜欢祭祖。”老奶奶嘀咕了一句,“进山里,找人是对的。大山,和你们想得不一样。很多人怕海,不怕山。那是不知道山也会发怒。”

她起身,慢吞吞地走进屋。

然后找到纸和笔,用几乎漏不出墨的圆珠笔,在还算干净的纸上写出一个地址。

“镇上的护林队。其实就是一些猎户。几十年前打猎,几十年后管偷猎、山火。隔三岔五就要巡逻。对山里的路熟。里面有个年轻点的队员,发大水前,住在许家寨更里面那个彝族土村。洪水里救回来的,一个村就他还活着。生彝,不会说汉语,但会听。”

“我想想,叫什么来着……汉名叫裴天因。”

凌霄县位于三省交接地带。挨着好几个自治州。苗人、回人、彝人都有,占比还不低。

下辖的封山镇虽然是个镇,但因为是少民聚集地,占地辽阔,堪比一些二三线大城市,只是地图上的大部分区域,都是无人区。

赢舟真心实意地回答:“谢谢。”

老婆婆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着:“走吧,走吧。早点回家。”

护林员和林业局职工不是一回事。

护林员是招聘制度,一年一聘;多半是本地人凑数。因为工资不高、事多,还没编制,一向留不住人。

药酒店的老奶奶给出的护林队地址,在封山镇的边缘位置。

这里已经靠近大封山的入口。

大封山有很多个出口,但这些年都陆陆续续没人走了。进山便也只剩下这么一条路。

院门口挂着一个掉了漆的白色木板,上面写着一行字:凌霄(自治)县大封山护林队。

院子砌了土墙,剩下一个口子,用铁栅栏围着。

荀玉第一个从面包车里跳了下去,探头探脑地走进院里:“有人吗?”

院子很安静,还养了几只土鸡。院里有一棵树,树下挂着熏好的腊肉。旁边还有露天的灶台。

阴影处,一只黑色的大狗猛地扑了过来,一把压在了荀玉身上:“汪!汪汪!!”

这是一条狼狗,而且是和灰狼血缘很近的狼狗。能咬死人的那种。

荀玉下意识地摁住狼狗的嘴,把它摁在地上,腿死死压着狗肚子,一拳朝着它的眼睛砸去。

狼狗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发出了凶狠的吼声。

土楼二楼,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伯探出了头:“唷,身手还不错啊。练过?三毛,是客人。别吓着人家咯。”

半分钟后,穿着黑色窄袖的老猎户,从大门口走了出来:“松手吧,小崽。这狗养来进山找路的,不咬人。”

赢舟和元问心也在此时走下车,结了车费。走进了小院内。

荀玉看了老猎户一眼,将信将疑地松开手。

狼狗嗷呜了两声,走过去,站在了老猎户身后,不和荀玉一般见识。

老猎户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几人的身上。

这群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你们找谁?”老猎户问,“我们不卖野味啊。”

元问心看着一只圆滚滚的土鸡慢条斯理地朝自己走来。

没忍住往后退了一点:“叔叔,我们找一个叫裴天因的。”

他把赢舟在阿婆那讲的故事复述了一遍,只不过更有礼貌一点。并且提出天色不早啦,想在土屋里吃顿晚饭,说完,还塞了五百块钱饭钱。

护林员靠山吃饭,工资少得可怜。一个月一千五的补助。夏季有高温补贴;腊月有过年补贴。平均算下来,能领到一千八左右。

在镇上,已经算是中高收入群体。

再往上就是公务员和教师。

没医生,看病要去县里。

五百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刚好。

“喔,噢。”老猎户听完,点了点头,把钱推了回去,然后朝后面吼了一声,“四毛!找你进山带路的。”